林家别墅和顾家别墅只隔着一道篱笆,两家确实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刚进大门,院子里大理石堆砌成的喷泉尤显气派,别墅门口,两边是玫瑰花从,花叶凋零,光秃秃地立在哪里。顾尔挽着赵女士的手臂进入玄关,金棕色的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刚进去就听到客厅传来“叮铃咣啷”砸东西的声音,伴随着林夫人尖锐的嘶吼声。
这次,顾尔听得很清楚。
她在说:“你也不想想是谁把你带回家?又是谁给你提供最好的教育?棒球棒球棒球,你现在脑子里就只有棒球,我从小是怎么教育你的,你将来是要代替枫儿继承林家家业,你就是枫儿的替代品,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是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紧接着又是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林澄对此一声不吭,顾尔与赵女士对视一眼,两人一起往前走了两步,顾尔终于看清了。
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客厅里,林澄只穿了见黑色T恤,背脊挺得笔直,直挺挺地跪在冷冰冰的大理石地板上,印象中那里原本有块厚实的毯子,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竟也被撤走。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屋里并未开暖风。
三九寒冬天,户外气温近零下十摄氏度,林澄就只穿了一身单衣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周围是碎裂一地的玻璃和瓷片,稍不注意,就会被伤到。
顾尔目光落在林澄手臂上缠绕的纱布,瞳孔皱缩,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箍住一般,满眼心疼。
本该在棒球场上自信飞扬的少年郎,此刻跪在这里,脊骨也不会弯。站在顾尔的位置,虽然看不到林澄的正脸表情,却并不难想象,少年此刻咬紧牙关不认输的倔强模样。
顾尔眼眶有些热,不自觉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拳头。
赵女士看到眼前一幕,当即就心疼坏了。
“哎呦”一声,一口一个心肝地走过去,拽着林澄将人从地上扶起来,心疼的眼泪直往下掉,她拉着林澄的手,模样既心疼又痛惜。
“哎呦,我的乖乖,你看这手冰凉冰凉的,这是干什么?作孽啊!好好的孩子,给我这么作践。”
林澄苍白如纸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嘴唇冻得青紫,不住地哆嗦,看到赵女士心疼他掉泪,咧开嘴,勉强笑了笑:“师母,你别哭,我没事。真的。”
顾尔眼眶通红,不忍地偏头擦干净眼角渗出的眼泪。
等她再转过头,发现林澄正看着她这边,四目相对,林澄看着她笑了:“你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尔总觉得林澄这笑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眼下的情况却由不得她多想。
林夫人见有外人进来,火气更甚,偏又极好面子,不愿意当着好友的面前发作,斜眼看着赵女士拉着林澄嘘寒问暖,冷声提醒:“这里是林家。”
林夫人话说得很委婉,顾尔很快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我在我家管教我儿子,你们两个外人过来插什么手。
赵女士在护短方面自然是没得说,顺着她的话回怼道:“澄澄也是我看着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