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她性命,报仇雪恨,这是件多么快活的事啊。
永州才女卓染,七岁成诗,流觞会次次魁首。卓廷将军曾以长子十三成将,小女七岁成绝为傲,永州处处扬名。
这是世人口中的卓染。
如今遭人唾弃,咒骂声让她成为皋都的狗,甚至是大虞的狗。锦衣玉食,小家碧玉,一时间沦落地狱成为叛国奸臣之后。挣扎什么呢,还需要挣扎么。
抓不住冰冷的人心,就让自己成为冰冷的尸体,去冻僵那些流言蜚语。
唯一遗憾的,就是,父亲……哥哥……
厉埏川突然放松了一点:“想死?”
不可能!
他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将她扔了出去,卓染死死抠住地,干咳起来,哑声困在喉咙里,像北骊被人围猎的饿狼,听着很不舒服。
卓染还未缓过来,就被那人狠狠踹了几脚。好巧不巧,正中腹部伤口,原本那暗杀就几乎要了她的命,此刻,她能感受到鲜血流失,痛到脊柱发麻。
为什么死不了?
为什么不能死?
她的血溅到了他大氅上。厉埏川瞪着晕过去的卓染,暗骂了一声废物。
齐渡和廖泽见他进去许久,怕出乱子,两人便急匆匆赶去牢房,见卓染晕死也是一惊。廖泽搓了搓手:“侯爷,您,您该面圣了。”
齐渡帮厉埏川脱下大氅,几人朝外走着,正好碰到匆匆而来的女子。
廖泽上前:“如何?”
“陛下有旨,带卓染进宫。”
厉埏川从没有觉得大氅这样脏过,此刻他狂按住自己想要撕烂他的愤怒,将视线转移到了女子身上。
厉埏川自上而下打量她,盯着腰牌:“掌狱,付思思。”
付思思立刻垂下头:“卑职见过侯爷。”
厉埏川没说话,向廖泽使个眼色就带着齐渡出去了。
“思思,给卓染包扎一下,洗干净,别死在诏狱里。”廖泽将手揣在怀里,“老子刚升了职就来这么个砸饭碗的,真他娘晦气!”
长鹰盘旋几周,鸣声凄厉。厉埏川上了马,没再疾驰,齐渡叹了口气:刚不让跑偏跑,此刻十万火急面圣的时候倒是走不动了。
齐渡敛了神色,说:“侯爷实不该下手,若是那厮死了,侯爷可不好交代。”
“管他呢,”厉埏川抬眼望了望长鹰的影子,说:“父债子还,死了更好。”
齐渡噤了声。
厉埏川吹了声口哨,长鹰立刻撑着翅膀飞了回来,停在断檐上,自顾自地抖了抖羽毛,乖乖地望向厉埏川。
天阴沉的吓人,厉埏川在那乌色的云块里,什么都看不到了。
***
宫门。
付思思偷偷揽住卓染,她身上凉的瘆人。
廖泽将手窝在袖子里,看着出来接人的李成如,立刻换上了笑颜:“李公公,怎的劳您亲自出来了。”
“此等罪犯,吾等不可轻视,这些日子辛苦廖大人了。”李成如回了笑。
“为圣上办事,自然得尽心尽力。”
李成如拉过廖泽,俩人走的远了些,李成如才说:“廖大人,那日明明伤她根本,又遭厉埏川恐吓,怎么还这样活蹦乱跳呢。”
廖泽叹了一声:“这厮真的很奇怪,不过我瞧着应是到了强弩之末。”
李成如没有动作,微微眯了眼睛:“大快人心啊。”
廖泽后退一步,两人互相行礼,廖泽说:“那就交给李公公了。”
李成如笑了笑,叫身后侍卫带了卓染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