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巧厉埏川刚从街角转过来,他轻咳一声,冷笑了一阵,说:“严二少好威风啊,什么事都猜得出来。”
严承轩不情不愿回了头,说:“那是。”
厉埏川走到卓染身边,说:“不过你说错了,抓住她,她没有跑的机会,我会把她腿给打断。”
严承轩叹了一声,说:“陛下给你的差事还没办完,总督就来我这里耀武扬威。怎么,我找主簿相商发解试一事,总督也要来凑热闹?”
厉埏川说:“我就是喜欢凑热闹,严二少对此人好上心啊,可要上道折子娶了她。”
严承轩看着卓染,说:“得了这么个美人我也不亏,可是总督,我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你呢…”
他没说完的半截话被厉埏川的眼神堵了回去,严承轩笑了笑,说:“总督自便。瑕丘,我先走了。”
卓染行了礼。她瞧着厉埏川很气,语气里尽是挑逗,说:“总督好手段,拿我当挡箭牌,结果被反将一军,心里不舒坦吧。”
厉埏川冷哼一声,说:“你当他在夸你?”
卓染摇摇头,说:“自然不是。他暗讽你我不过是陛下养的狗,这么简单的意思,我不会不懂。”
厉埏川说:“照你以前,方才不得啃他个十口八口的。怎么,这么多年,把本性也忘了?”
“我这人惜命。”卓染说:“活着多好,我干嘛去做那些要我脑袋的事情。况且,是个人在醉雪庭里待上几年都会变的。”
“你说我不是人?”厉埏川想了想,说。
卓染歪着头一脸冤枉,说:“我可没说。”
“你聪明。”厉埏川最是讨厌跟这种人说话,他没再争辩,而是俯视着她,卓染长高了,可勉强到他肩膀处,他喜欢俯视的感觉。
卓染笑了笑:“多夸几句。”
厉埏川抬手揪了她的领子,说:“得寸进尺。跟我去个地方。”
得寸进尺的人并没有听到人夸她,反而被领到了诏狱,去接康盛安。
廖泽见到卓染,便气不打一处来。四年前一时失误,叫她绝处逢生,这几次的事情件件可要她性命,却次次被她躲过去。此人是个祸患,绝不可留。
卓染认得廖泽,在永州的时候就认识。
她深刻记着痛苦,诏狱的日子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卓染随厉埏川行了礼,廖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卓染,说:“瑕丘如今是主簿了,可要好好做事,不要辜负了陛下。”
卓染声线温凉,她说:“廖大人说的是。”
不多时,狱卒就领着康盛安出来了。
康盛安一见到卓染,就撒腿跑到她身后,躲着诏狱里的人,卓染说:“多谢廖大人手下留情。”
“与我客气什么。”廖泽笑了笑,说:“回去吧,这事儿就算完了。”
卓染扯了扯嘴角,说:“完了吗。”
廖泽干笑几声,说:“没完吗。”
“廖大人说了算。”卓染拜了礼,说:“如今廖大人风光无限,自然是你说了算。”
廖泽察觉到了一丝寒意。
卓染拉着康盛安在前边走,听康盛安说廖泽对他很好,并没有为难他,卓染也稍稍松了口气。
厉埏川在后头沉默片刻,说:“卓瑕丘。”
卓染回了头,说:“总督做什么。”
厉埏川走近了,说:“你对廖泽好深的敌意。”
“是吗?”卓染抬头望了望他,眼底尽是无辜可怜,她说:“可能,他长的不好看。”
厉埏川瞧她的神色,真会装。
***
廖泽刚回了诏狱,待在里边吃着酒,李成如就踏进了诏狱。
廖泽说:“卓染那厮决计留不得,她太危险了。”
李成如掸着袍子,说:“一个女娃而已,运气好就将你吓成这般模样?”
廖泽将酒递给他,说:“就算是女子,也不能掉以轻心,得设法除掉她。”
李成如笑了笑:“机会不就来了吗。”
廖泽会了意,他说:“你有法子?”
李成如“啧”了一声,他说:“当日我们把卓廷处理掉,就是为了卸掉初家的盾牌,如今陛下给自己重新找了一个,又留着卓染,何不让他们再来一次呢。”
廖泽摇了摇头:“姜还是老的辣。”
李成如说:“连岳校场已准备妥当。”
“好戏开锣,”廖泽望着烛火:“人也要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