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容希抿唇笑了笑,扶着严应贞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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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大典只备了三日,厉埏川还没来得及把供词递上去,初世羽就在上朝时宣布了这事儿,正好拖一拖,他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
端午祭祀实是弥补上一次,初世羽赶在了端午节,是天无若的意思。今年注定不平凡,彭戈未归,这也算是祈福之象了。
初世羽身着通天冠服,绛纱袍以织成云龙红金条纱为饰,龙纹玉带下坠玉珏穗子,十二冕流珠晃在眸前,接过司礼监主事递来的香火,俯身拜了三拜,转过身朝高台之下百官看望——
“臣诚惶诚惧顿首告之于苍天上帝与四方神灵:自臣即位以来,遵祖宗遗训,恤百姓疾苦,治五气,艺五种,抚万民,度四方,披山通道,未尝宁居。然哉,外有古羌侵我大虞疆土,内有天灾扰民,臣夙夜幽叹,恐伤祖宗弘业,然天不言而有信,地无语而物成,臣感念上恩,愿佑我大虞五谷丰登,六畜蕃盛,民人无饥寒之苦,社稷无兵火之灾,由此敬献苍璧、玉圭、三牲、清酒及四笾之实等各色礼品,并将其燔而烟之。乞上帝与诸神共飨!”
众臣跪拜,高呼:“陛下圣明,社稷安宁。”
初世羽立于高台之上,他不止一次见过这样的情景,万民跪拜,除他之外所有人唯他独尊,他看着所有人俯首称臣,而自己便是这些人的神。
上到左右相,下到无名小卒,接连臣服于他。金日高挂,云彩骤失颜色,却铺开了另一层耀眼的锦缎。
初世羽一展龙袍,抬手为拥,道:“众卿平身。”
严青瑶转过身,叶兰依看向她,严青瑶笑了笑,说:“我们可以入座了。”
叶兰依伸手拦住她,说:“你再等等,那些大臣还没拜完呢。”
严青瑶歪了歪头,从夏穹手里抱过初云,说:“我带他过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叶兰依将初云的小胳膊塞进了襁褓里,说:“你走路小心些,别摔了他。”
严青瑶轻轻拍着他的背,说:“你放心吧。对了,夏穹,帮我找找冬珠,我有事情吩咐,刚还在这里呢,一转眼就不见了。”
夏穹俯身,说:“是,贵妃娘娘。”
叶兰依说:“别走远了,我去看看陛下。”
严青瑶抱着初云,缓步走向珍馐署的殿里,初云伸手抓住了严青瑶的头发,她轻轻捏着他的手,说:“乖,去给你找好吃的。”
初云盯着她一笑。
里头的宫女着急忙慌的,冲出来一头撞在了严青瑶身上,初云被猛地吓住了,“哇”地一声哭了。
严青瑶哄着他,厉声说:“做什么毛手毛脚的,冲撞了小皇子,你脑袋还要不要!”
宫女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贵妃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严青瑶皱着眉头,说:“你不是珍馐署的人吧,你这衣着…”
“奴婢是仪銮司的琉璃。”宫女垂下头,说:“奴婢的兄长在珍馐署,奴婢过来找他,怕被人发现这才冲撞了贵妃娘娘,娘娘恕罪!”
严青瑶叹了口气,说:“你与兄长有何事非要这个时候说,往后看清楚情况再做事。”
“是。”琉璃磕了头,说:“谢贵妃娘娘。”
严青瑶说:“下去吧。”
初云挂着泪,脸哭得通红,他吸着鼻子,看的严青瑶又心疼又好笑,她将初云抱在怀里,说:“你怎么这么爱哭呢,往后得多吓吓你壮壮胆。”
初世羽见叶兰依独自来了,便拉着她的手,说:“怎么一个人。”
“贵妃带着云儿玩去了,夏穹去找冬珠了。”叶兰依也握着他的手,说:“宴席已备妥当,陛下准备准备吧。”
叶兰依想了想,说:“真的不要李成如来吗?”
初世羽手上动作一顿,他幽幽叹了口气,说:“不用了。”
叶兰依叹了口气,说:“他年事已高,歇着也好,时候差不多了,陛下快去吧。”
初世羽点了点头,捏着她的手松开了,说:“你与贵妃一同来,朕先去了。”
叶兰依替他理好衣襟,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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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霖带着国子监其他人还在殿外等候,卓染和付思思站在一起,见厉埏川缓步走了过来。
“总督。”众人行礼。
厉埏川抬了手,笑着说:“诸位真是折煞我了,这么多礼做什么。”
卓染偷偷放下了手,斜眼瞥他的时候,瞅见厉埏川腰间挂着自己的小兔子香囊。
定是昨夜他偷偷拿走了。
她皱眉抬眸看厉埏川,厉埏川似乎早就开始盯着她,就等着这一眼呢。
厉埏川抬手故意晃了晃香囊下的穗子,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