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狮子吼猛地响起,震耳欲聋。
吓得几个狱卒一个猛子窜起来,衣角将酒壶打翻了,斜倒在地,从壶口缓缓地流淌出一条细长的酒痕。
夏日入夜,天气不再像白日炎热,沿街经商的小贩人家大多搬出长凳,坐在门前闲话。
街上灯烛通明,行人来来往往。
从县牢门驶出的马车停在吉祥客栈的对面的茶肆外。
任捕头从客栈走出来,神色不悦,端着一碗还在冒冷气的元子走到车窗旁,敲了敲车板。
窗子打开了,半卷的竹帘下探出一双女子的手,二话不说端起碗,缩手回车中,活像是偷食吃的老鼠,分贼赃的同伙。
此举,把车窗外的人气到面色铁青。
江芹的胃口好极了,几口吃完了元子,再将化成水的冰沙一饮而尽,瓷白的大碗迅速见底。
察觉到同车宋延和慎思用看怪兽的表情看着自己,她放下碗,讪讪地笑了笑。
往回一缩,脚镣便发出哗啦的响声。
慎思的目光由脚镣往上走,不可思议地看她:“你家出了那么大的事,你竟有心思惦记着吃,还吃得这样香甜?!”
“师兄……”他转向宋延,“她是不是也疯了?”
宋延正逐一翻阅江芹在牢中所做的画,闻言抬头:“此事涉及江姑娘家事,你我旁人且不知内情,不可妄自评论。”
江芹愣了愣,偷眼看他。
沿街灯烛暖暖的柔光透进来,在他玉刻般的侧颜上流动,不受外间嘈杂人声的影响,他背脊挺拔,和车壁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姿态优雅地端坐着。
冷冷冰冰,说着最体贴入微的话。
江芹这时才算感觉到,言灵说他面冷心热,很是有道理。
再抬头时,水亮的眼眸中显然多了些许愧色。
一是昨天为了完成系统指派的任务,她使了招道德绑架,这会想起来,仍然感有些对不起宋延。
幸亏宋延道德指数高,无愧于他的人设,老百姓和妖魔都是他的敏感词,一戳就中。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留下查案捉妖了。
二嘛,她和江家十几口人的确不曾见过一面,没有什么感情连接,一时间没法入戏虽说合理,但毕竟背着剧情,死了亲爹娘,自己的表现确实冷静得有些违背常理。
十五条人命,十五具干尸。
到底是什么妖,一夜之间杀了这么多人,吸干他们的血又是为了什么?
“江姑娘……”
江芹应声抬起眼来,四目交汇,看见了他某种的惊异,“怎么了?有发现吗?”
她在牢房用水浒换笔纸,把两次梦境事无巨细地记录了下来,包括出现在梦中的奇怪图像。深怕遗忘了某些细节,从而错失了系统给出的重要线索。
“这个法印当真在你的梦中出现过?”
宋延递来一张纸,江芹还未接过手中,被慎思伸手一捞,截走了。
不过一眼,少年低声惊呼:“莲花天星印,师父……师父的莲花天星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