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伯……石伯!石伯!”
她的声音从犹疑霎时变为震惊。
震荡扬尘的环境里,再努力的大喊听起来只有小小的声音,像是经过挤压,几乎微不可闻。
石伯眉头依旧皱着,情状和生人没有区别,却没有了呼吸,对她的呼唤也没有任何反应。
楼外,一团团青色的狐火如同忠心的鹰犬,重重包围住了慎思,将他和宋延分制开来。
江二爷周身泛着红光,与宋延交手难分伯仲,一红一黄两道光迸撞,几乎透明的结界呈现出玛瑙的色泽,绮丽而诡秘。
此时少年身困在飘忽的青色火焰组成的圆墙中。
他四面受敌,左冲右突,没有片刻功夫供他召唤木童,显然有些力有不逮的慌乱。
后方传来一声嘶吼,分不清是谁,慎思心念一动。
就是这一瞬间的游离,让周身的暴虐“恶犬”抓住的了机会。
一簇阴森的狐火显出一颗狐狸脑袋,趁其不备,利嘴啊呜地咬中他的手腕。
“啊——”
少年惊痛低吼,随即被佩剑随之从半空掉落在地上,哐地一响。
“飞尘剑,太渊剑。”
千春楼最高处卷来一股旋转着的黑雾,雾气如布掀开,狐脸人身的妖物姿态悠闲地坐在顶上,高高翘起腿,手中持着团扇,洋洋得意。
睨着地面凄惨躺着的长剑,又是一阵冷笑。
得意的语调中透着难掩的狠厉:“三星宫苦苦找寻马丹阳数十年,发誓将他挫骨扬灰。一柄是他少年时的佩剑,一柄是他开山制府,大成其道的灵剑,外加三个可爱的徒弟儿。三星宫该用什么来谢本座这份大礼?”
妖物化成一袭云雾,从宋延耳边闪过。
“宋道长不肯下重手?为了桃源的百姓吗?差点忘了,血玉一旦反噬,整个桃源还不够它塞牙缝。这般假仁假义,不愧是马丹阳的徒弟。”
它怪笑着,“傅家的徒儿眼下就在巩县黄莺谷,掘地三尺搜寻你师父的洞府。”
太渊剑颤动不已,宋延以心念控制,不许剑身出鞘。
云雾停止移动,立即显出那张狐脸:“你回头看看,太渊剑灵的反应,宋道长,你看那是谁?”
前方攒动的狐火散开,露出一个仙风道骨的背影。
师父……
宋延一怔。
“师父,你要去哪里?”小男孩追出殿外,有些委屈和无助。
那日结界顶部开出一个洞口,遥远如一个小小的光圈。外面夕阳西斜,金辉万丈。
男人的背影衣袂飘扬,开口,是洞悉尘俗的冲淡:“延儿,为师此行如若一月未归,你便将我衣冠葬入玉室。言灵,慎思年纪幼小,今后,你作为师兄,当好好照拂他二人,休戚与共。”
虚幻的画面随着那背影消失不见,宋延伸手欲留,肩头突然一痛。
低下头,一条血线抽离开他的身体,在肩头留下一个可怕的血口,咕嘟一下涌出温热的血液。
一条刺目的血迹流淌而下,濡湿了衣衫。
“宋道长,你见血了。”狐妖坐在江二爷的肩头,吐舌舔了舔手背,“还是乖乖投降,本座或可大发慈悲,送你们去见师母如何?”
“什么师母!我们哪来的师母!”被狐火围困的慎思咬破手指,在空中画符,瞬间金光迸发,击倒面前一片狐影。他手一提,跌落在地的飞尘剑迅速飞起,落入掌中,“狐妖走狗,受死!”
“慎思收手!不要伤他!”
宋延的话,终究说迟了半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