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如铁,处处碰壁啊。失落不过一秒,江芹笑笑,她天生不怕麻烦,头铁得很,不会轻易认怂退缩,反正来日方长,徐徐图之!
手中攥着没有朱砂的符纸,也不知趴在桌上睡了多久,醒来时脸颊上还带着发丝的印痕。
石径幽长,江芹环顾四周,谨慎的脚步走走停停。两边烛亭灯火飘忽不定,深夜里,几只飞蛾停在用来封洞的防风纸上,不懈地拍打翅膀想往灯烛中钻。
一簇簇竹丛窸窣作响,影影绰绰,阴阴惨惨。
靠着系统地图摸索,沿路而来还算顺利。眼前院门红漆剥落,兽环无声地盯着她,地上探出墙的花枝影子狂乱地抖动着。江芹鼓起勇气,尝试着推开门。
那瞬间,盛大的白光泄洪般涌来,顷刻,猝不及防地吞噬了她。
再睁开,只见雷声轰隆,大雨倾盆。身后院门紧锁,看样子没有退路了。
屋檐上淌下汹汹连贯的雨水,哗啦啦宛如溪流一般。天际劈下一道道闪电,此间屋宇忽明忽暗。
狂风挟着冷冷的雨珠,斜斜吹来,打在江芹脸上。
她抹了把脸,错愕地望着手心。
避水珠中的灵光纹丝不动,视线里的雨水也没有任何反应,万马狂奔的雨声中,隐约有人在低低啜泣。
不对。
避水珠控制不了,这些不是真的雨水!
这到底是哪儿?她怎么会来到这里?
又是一道闪电落下,眼前骤然一亮,一时间,她看清了,这是晏小姐的院子啊。
就连脚下的长廊,也是几个时辰以前,她同宋延并肩一起走过的。
风雨急促,裙摆和发丝凌乱地在空中飞舞着。
雷声间隙,女子的哭泣如怨如诉,穿透沉重的雨幕,哀怨地飘到江芹耳畔。换作以前,她可能会尖叫出声,可能会抱头鼠窜,还有可能慌乱地念诵佛经驱邪。
但现在,身在当下,好奇远远战胜一切,恐惧随之迟钝了。
仿佛天公震怒,惊心动魄的一记闪电骤然劈下。那片刻,她清楚地看见有条奇高的人影赫然从眼前闪过,朝着晏小姐房间方向去了。
紧接而来的,是女子凄厉的叫喊,响彻雨夜。
晏小姐!
江芹心慌意乱,耳膜猛地鼓起,嗡嗡发疼。
她赶忙揉了揉耳朵,擦掉手心的冷汗,就在迈腿要追之时,余光瞥见系在腰上的小琴,琴上紧绷的细弦发出莹莹光泽。
想起和宋延之间的约定,江芹曲起小指,快速勾断了第一根琴弦,然后提起湿哒哒的裙摆,飞快闯入雨幕中。
赶到灵堂似的门前,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干的地方。
大雨倾盆,脚边是丛丛水花。绣鞋吸饱雨水,每走一步就像踩在吸了水的海绵上。
哭丧棒倒了一地,全被雨水浸湿,像是一条条从水里捞出的鸡毛掸子,死气中透着无力。
江芹面色平静,心脏却像生了重病般通通乱跳,任由雨水在脸上流淌。
眉上凝满了雨珠,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正前方,供桌上悬挂的一幅画,画上的天子似乎也在阴森地审视着她,不大欢迎这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