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像许国大长公主那样了不得的人物吗?江芹这样想着,引起万人空巷局面的队伍领头已经身策一匹骏马踏入她的视线。
男子一身玄甲,一手勒着缰绳,夕阳金辉镀着那张贵气非凡的脸,端的是乘跨东风叱咤人间,信马由缰的姿态。
在他身下,那匹棕马秀丽壮硕,威风凛凛地迈着蹄子,鬃毛飞扬。
江芹一心感叹这匹马风姿不俗,却分辨不出,这匹是素有“龙驹”之称的焉耆马。
比起什么马,马上的赵确及和他身后牵着的几个官员明明更加吸引人眼球。
几个官员被一根粗绳捆着手,串糖葫芦似的串成一排,像重刑犯一般的,跟着赵确及策马的快慢速度亦步亦趋。
他们还穿着朝服,不知被这么溜了多久,大汗淋漓,朝服浸透汗水,颜色随之变深。其中两人头上的翅帽歪了,只好坚持抬手扶住,如同扶着自己最后一点体面。
再后头,便是两人一列的浩长队伍,个个穿甲。江芹一眼就看队伍中有个络腮胡子,正是永安城客栈见到的那个。
身在马上的赵确及像是察觉到什么,敏锐地抬起眼眸,慢悠悠扫视而过,顷刻间发现了正在茶馆二楼凭栏观望的她。
猛地被他这样一看,她像被针扎了一般,浑身不自在地皱了皱眉头。
底下那人见到,竟勾了勾嘴角,握着缰绳的手松开,冲她意味不明地摆了摆。
让道街边的围观百姓纷纷仰头,顺着他摆手的方位,想要一探究竟。
那瞬间,江芹和阿备对看一眼,动作十分默契地缩回去,背对着大街坐直了。
什么是如芒刺背,大抵如此。
“策——”
赵确及轻笑一声,一夹马肚,马儿驰骋而去,后面拉扯的几个官员惊慌无奈地加快脚步,几乎要小跑了起来。马蹄声在西沉的太阳底下,渐渐远去,最终消失于御街。
街上分开的人流再次汇聚在一起,小贩吆喝声再起,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在京城溜官员玩,护叔宝莫非真像永安客栈掌柜说的,是什么皇亲国戚吗?恰好茶馆小二前来添水,江芹便向他打听。
“那位啊……”小二看了一眼她手边的碎银,提着水壶笑吟吟道:“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岐王殿下呀。”
“岐……王?!”
这一惊非同小可,江芹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阿备吮了吮带糕屑的手指,一齐看向小二。
“二位外来人士吧。”
小二往肩头搭着的长巾上抹抹手汗,表情一下生动了,“岐王殿下满大街地溜翰林医官,那是咱们京城每月总能见几回的大戏,比瓦子戏还精彩。官家病势没好转,拿他们出气呢。”
他往前凑了凑,想拿银子,“岐王殿下虽不是官家亲儿,却胜似亲儿,普天之下,能为叔叔割肉治病的侄儿,能有几个呀?”
“叔叔?赵……岐王的叔叔该不会就是——”
“当今圣上,咱们的官家啊。”小二笑着接上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