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江芹砸咂嘴,一阵挫败感。
只得叹了口气,转头看锅,水已经沸腾了,咕嘟咕嘟地滚着泡。
“水开了,我盛一碗你喝吧,暖暖身体。外头下雪,冷得要命,也不知这是哪儿。对了,床头矮橱有干净的衣服,你冷吗?我去给你取来?”
“不必忙。”
宋延撩袍蹲下,用没长茧的指节在她右脸的伤痕旁点了点,“疼吗?”
“嗯?”江芹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铁勺,对视数秒,这才记起坠入漩涡时,脸上被碎木划破了一道口子,忙摇头,“不疼不疼。”
说起来,她发现自己身上的伤似乎愈合得很快,额头、手臂,还有当初铁镣铐破的脚踝,且没有一点受伤过的痕迹。
也许是灵儿的药有奇效吧,她心想。
寒风裹挟着雪花,从合不拢的门缝里吹进来,门槛和门的空隙间,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两人各自换过一身干净的冬装,重新坐到火炉边上烤火。
先前盛好的两碗水已放至温凉,不复滚烫。
“这间农舍好像没人住,锅碗瓢盆全是新的。”江芹抿了口温水,捧着觉得不热便放到腿边,“烧水前我检查过厨间,米缸里有米,水缸是满的,日常用的东西都有……”
她低头,瞥了眼极为合身的冬衣,一下子从夏装转变到冬装,真不适应,“这儿到底是哪,我们是不是不在京城了?”
宋延不动声色地望她一眼:“可以说在,也可以说不在。”
“什么时候了,还打哑谜。”她把自己缩成一团,不住地搓手,掌心簌簌簌簌响不停,“是幻境?”
自从在农舍的床上醒来,系统大哥彻底闭麦,求助无果,好在宋延就躺在床下。陌生的环境里,有个相熟的人,总不至于心慌。
她先观察一番,确认周围还算安全后折回内屋,又拖又拽,将宋延扛上床,而后架锅烧水骂六郎,现在,尚没能搞清楚身在何处。
“你我应当在荣玉衡的玉壶中。”
宋延解下自己的外衫,以臂搭着,递过去,“这法器的神力十分精奥,你不妨将这里看做他在法器中创造出的另外一个世间,与真正的人世不同。”
江芹:“……”
六郎他会徒手创世啊!!
这是今天当头第几棒了?她已数不清。
如果没记错,碧玉壶天的最深境界就是在玉壶里创造出多个世界,且每个世界不关联,能给持有者提供源源不断的修炼辅助,这是需要极高天赋的。
深藏不露到这地步,竟称自己体弱多病,传家宝贝使用得不大好。
江芹在心底怒不可遏地无声狂吼:这!叫!不!大!好!吗!
见她似乎不大惊讶,且又恍神,准是在想荣玉衡。宋延便起身,走到面前,看似随意地将外衫往她膝盖一放。她倒好,顺手拿起来,手腕一甩,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脑袋。
见她老老实实地裹着他的衣裳,柔顺又乖巧,瞧着倒又顺眼了。
“荣玉衡曾和你提过法器的神能?”
“提过啊,只是话里有真有假,不能全信。”江芹对着火苗,仿佛看见六郎那张虚白的脸,牙根直发痒,“六郎的嘴,骗人的鬼!”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来人应该不止一个,这群人在某处停了一会,接着几户人家同时响起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