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阿备亲爹下落,他们指不定还会连夜御剑去到桃源,给阿备爹做一番思想工作。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江芹甚至连头也没台,抚着剑匣上油亮的漆色,笑着说,“别把他当成小孩子,他不是说了吗,这钱是打造兵器存下来的,不偷不抢,你只管收下。阿备心中可有主意了,办起正经事来一点不含糊。”
“何况在他心里,早就认你做他师父了。”
宋延长睫一动,眼中浮现出一丝犹豫,片刻后,低声道:“我不收徒。”
不收徒?江芹笑笑,心想,他到底要嘴硬心软到什么时候。嘴上说不收,基础凝气、防身法术、剑术入门还不都教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单刀直入问道:“你把他们支开,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宋延早对她一语中的见怪不怪了,便顺着她的话,娓娓道来。
原来,在破除陵山王阵时,他有了个惊人的发现——晏富春身上的法阵有几处明显的改动,阵心枢纽的设置万分巧妙,手法相当罕见。他推断,设阵者,必定在是法阵造诣上的大家。
这种惊世骇俗的改动,不但没有破坏原阵的法力,反而大大加强法阵捆缚元息的能力。好在历朝历代,能称为大家的修炼者不过寥寥,范围缩小后,心中当即闪过几个名字。
宋延去了一趟清风书局,归还六郎的心得记载,又暗中拜访了几户当初卖给六郎阵法残卷的人家。
可惜,这些人家后代子孙中大多不再研习术法,想想也是,连祖上遗书残卷都卖了,又能重视到哪里去。他们从吴越迁来汴京已有百年之久。
一百年对人而言,沧海可以变桑田,当年襁褓中的小儿,已躺在黄土地底。
想有新发现,谈何容易。
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江芹白日所见的应龙莲花反而点醒了他。吴越国的国师有个奇特之处,他们从不收徒,从不撰书,更没有任何留予后人的只字片语。
与其说是国师,不如说是巫师更为妥帖,且只在特定的一脉人中选出下任国师。这当中,有位名声极显者,而此人,恰恰是百年前京城无极殿的建造者——破军乎邪。
“等一下!”江芹听到这里,越发狐疑,实在憋不住出戏了。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给晏小姐设下阵的人就是那个破军什么爷?这怎么可能呢?”
吴越国归附一百多年了,这个世界的设定是天梯断裂,没人可以成仙。
一身凡人骨头,活到百岁都算高寿了吧。算算,当时人到中年的吴越国师,如果现在还活着,得有一百四五十岁。
这可能吗?
凡人能活这么久吗?
“只是我的推测而已,未必能作真。真正的答案,也许就在墓中。”
宋延说这话时,江芹心道,大哥,你就别谦虚了,你什么人啊,嘴开过光啊。
她思考几秒,突然想到什么,啊了一声,脱口问道:“这么说……你肯下墓一探究竟了?”
话音未落,宋延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