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连名带姓喊我也不愿意。可见我那一撞,真真把你吓得不清。”她不轻不重地拍拍他的肩,“但是本姑娘想通了,宋道长心里装着芸芸众生,我就是芸芸众生之一,四舍五入,道长你心也有我。哪怕你不娶我,我保准不会再撞墙。”
用性命去要挟一个人,这种爱是病态的。
不止轻视了自己,更轻视了对方。一个连自己性命都不爱的人,如何会爱惜他人。系统剧情沙雕,可她江芹不是。
系统从没说过攻略宋延也是她的任务之一,哪怕攻略失败,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
强扭的瓜蘸糖吃虽然甜,但不仅假甜还齁人。
平时苟归苟,对待感情上,她有自己的傲骨,容不得一丝苟且。
有时她甚至想,如果找出凶手,完成主线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终极目标,以朋友的身份,与宋延一同经历这些,未尝不是件好事。
她自顾自说着,不见他回应,抬头一看,宋延不置可否,却似乎脸色不佳。
糟了,又踩雷了。撞墙真把他吓得不清看来,提都不能提。
见他收手整理药瓶,她赶忙乖觉地缩回脚,穿袜穿鞋一气呵成。宋延收好药瓶,转头见膝上空空,她已在低头穿鞋,一时间,一抹微不可查的失落从他眼中飞快掠过。
“能不能说说你的梦,我真的好奇。”江芹拍拍手,换了个双手抱膝的坐姿,昂头盯着他。
他沉吟片刻,撩袍,在她身旁坐下。
一见这个动作,江芹便知有戏,从包袱中取出一片肉干,一撕两半,一人一半。
见她吃得香甜,宋延收回飘忽不定的思绪,托起腰际寒凉的环佩,沉声道:“我曾与你说过,这是我族印,你还记得吗?”
江芹点头。
“外人称之为烈阳纹。”宋延顿了顿,“族中则将之视若此生侍奉神明的印记。我族人以制琴闻名天下,先祖爱琴成痴,曾在四百年前,以极大的代价换取云霄神木,制成一琴,名为天风海涛。成琴之日,琴便有了神识。”
“我幼年曾与神树缔结血契,故能为他人所不能,进入天风海涛的神识中。七岁至十岁,每夜一闭眼,便会进入琴体神识,在那永远只有一副景象。”
宋延眸光一凝,声音更低了,“那里尸骸如山,血可漂橹,世间已成地狱。梦中天幕之上,便是……”
“我们在石门上看到的应龙莲花图纹?”江芹悚然,不由自主接上。
紧接着,一阵短暂但觉漫长的沉默席卷而来。
的确不是什么好梦。江芹心说,真实梦境或许比他形容的更可怕,否则过去这么多年,旧事重提,他不会是这样心有介怀的样子。
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对他这么心软的人来说,不见得是好事吧。
那三年,他到底怎么捱过来的?
“好不巧,一来就打搅二位调风弄月!”
一嗓子吼得江芹一凛,扭头看去,隐没在耳室入口的影子慢慢走出来,长明灯照在他不乏风霜的脸上,磋磨掉几分贵气。
赵确及!
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