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师妹。”
沈幕舟意识到自己走神,于是机敏地调转话头,眼神宠溺地望着她,抚了抚她额角的碎发,“待我斩杀石龙,取得石龙目,你的心疾便有救了。”
“…………”
傅紫荆天真以为,他心不在焉是因为记挂取石龙双目,为她治愈心疾,心间宛如淌进一股暖意。
又想到此前在京城,两人为相国寺埋伏宋延而吵过一架,愧疚之情更甚于前,一味仇恨自己行事冲动,如他所说,以卵击石。
他是周全之人,而自己,样样不如他,不论在修为亦或其他。
多年来,得沈幕舟随身替她收尾,一想到这些,愈加自惭形愧。沉默间,听见沈幕舟提醒她该给言灵喂点水,于是取来水囊,捏住少女圆润的下颌,手上略微用力,将水囊口倾了倾。
“咽下去。”她命令道。
一边的慎思唔唔唔的抗议,她的动作看起来迅猛,其实用劲恰好,言灵并不觉得疼痛,也只有她能感觉到,傅紫荆倾了一下水囊,便会后收,给她吞咽的时机。
见喉头咽下,再次倾斜水囊,如此反复五六次。
言灵心想,一开始她猛地捏住下颌,可能因为不擅长照顾人,或者不喜欢与人亲近,这才显得手法略微笨拙吧。
那双黑白分明的小鹿眼,水汪汪地看着傅紫荆,想在这张清丽的脸上寻找到一丝马丹阳的痕迹。她和慎思虽没有见过师父,但对师父长相不算陌生。
十几年来,他们打扫师父道房的时候,常常会见到挂在墙上的那一幅残画。
虽不知作画者是谁,更不知原画中坐在师父对面,与之对弈的人是谁。可一幅撕扯痕迹明显,却被人精心装裱过的雪夜梅花图,很难令人不去留意。
她也曾好奇,问过大师兄宋延,但连他也不知道原画是什么模样。
言灵突然想到,画上的师父俗世打扮,对面人会不会是师母呢?她没从傅紫荆脸上找到与画像师父相似之处,便觉得她一定更像师母多一些。
若真如她所想,那么师母一定是个芳华绝代的美人。
“马成霄为你再次锻造的玉,不过尔尔。”清冷的嘲讽从傅紫荆唇齿中溢出,“你又为何佩戴着镇魂玉?”
她顿了顿,“莫非……你也有心疾?”
说着不由分说握住言灵手腕,食中二指正待上覆上。
气鼓鼓的慎思腮帮突出,两眼瞪大,几步蹦过来,猛地用肩头撞开傅紫荆。与此同时,沈幕舟一记掌风打来,轻而易举将他击飞出去,砰地撞上一块大石,挣扎着爬起来,眼前金星直冒。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放开我师妹!放开我师妹!背脊刺痛的慎思愤声怒吼,话始终堵在齿牢之内,可惜任他如何努力,无法迸出半个字。
“一个两个,抢着护你,你好大的福气。”傅紫荆无视肩上小小疼痛,瞥了一眼数十步外,脚步颤颤悠悠的少年,对慎思道,“我便要动手杀你们,也不会蠢到在这里,尤其是你的师妹,言灵。”
她轻声笑了,“马成霄如此疼爱她,若我在司天监筑仙台上,当着天下各路道门,百千十人面前亲手杀了她……
他该会多么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