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殿偏殿中,江芹奋力用鼻呼吸,又不得不紧闭齿牢。
此时,韩虫儿放弃攻击喉咙,而是用狂喜的眼望着她,双手快将她的下颌捏碎了。
她真的要绷不住了!
韩虫儿整个人几乎压在她身上,死沉死沉,双膝要死不死偏抵在膀胱,现下,江芹简直觉得自己是十大酷刑齐齐加身,哪怕是海龙王墓里,也没受过这么大的罪!
眼一睁,那条光斑闪烁的长舌就在视线里,还在不停摇摆试探,像在搜寻最好的入侵角度。从口中垂下的口涎滴滴答答,淋湿了她的衣襟。
韩虫儿眉飞色舞,猛烈地对着空气嗅气,五官因舒适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江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忍住呕吐的冲动了。
听闻韩虫儿疯呼怪笑,丛芳姑姑带着人跑进来,纱帐轻薄,透出两人扭打在一处的身影,还有那根长且红的舌头,绸缎似的在空中晃动。
几人目瞪口呆,全愣住了。
下一刻,几个年轻宫婢连滚带爬,惊骇狂叫着夺门而出,只剩孤身一个站着的丛芳姑姑,身后撞开的门吱呀吱呀乱响。
缠斗中,江芹扭扭头看了一眼帐外,恰见到这一幕,心知没指望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时刻,求人不如求己!
拿定主意,她心一横,瞅准时机,一手掐住长舌盘绕几圈,一手瞄准韩虫儿腹部,思索半秒,还是对这大肚下不去手,无论这里面有没有胎儿,电光火石间,飞速改为向颈部狠力劈下!
韩虫儿两处同时吃痛,发出类似夜猫的尖锐哀嚎,一下侧身栽在床榻内里,整张床榻发出惨烈的一声吱呀。
桎梏顿松,江芹只觉得浑身更痛了,不过好在膀胱保住了,晚节也保住了。
否则让人知道她在皇后偏殿中尿床,真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有劳姑姑前去转告嚣前辈一声!”
至于转告什么,她还来不及说,韩虫儿已经一骨碌地爬起,披散头发,顶着大肚向她扑了过来,剩下的半句话,根本无暇再说。
好在丛芳姑姑已经会意,安慰了她几句,要她撑住,转身便快跑出去。
江芹眼疾手快,飞速掐诀,念的是什么连她自己还没听清,却意外顺口。
这得益于宋延。
地宫中幸亏得到他的几滴血,才能复拓他高深莫测的气海,关键时刻,比什么狗系统、金手指靠谱多了,还得靠它保命——转眼间,一道金光防御蓦然架起,半秒之后,韩虫儿一头撞上,咚地一响,好一声“南屏晚钟”。
听着就够疼的!
江芹随即皱起脸来,满眼不好意思地望着隔着光盾拼命怒呲门牙的韩虫儿。即便对方没了心智,又癫又疯,毕竟是个大活人不是死物,这么挨一下,必然疼得厉害。
这时,她才留意到,韩虫儿的舌下长满密密麻麻,类似银针状的东西,低头一看,方才用来缠绕舌头的左手流血不少。
她摸了摸疼痛的脖颈,不禁冷嘶几声。
难怪有被无数倒刺剐蹭的痛感。
这还是人吗?紫微天数难道会把人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为什么新帝倒不像她这样?
江芹满腹狐疑间,察觉空气中开始蔓开淡淡的花香,香气不是来自别处,而是她的身体,每次闻到这种香气,总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江自流。
与此同时,疯癫狂乱的韩虫儿竟跟着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