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不知。雷州与世隔绝,常人无法出入。大阵完好,由此可见,曹前辈并非强行破阵进入。”
宋延见马喝饱水,曲起手指抵下唇边,吹响一声清脆马哨。
黑夜中,白马长吁,宛如应答。温顺地哒哒几步趟过水,来到溪水岸边,湿漉漉蹄子踏过的野草地,在月下,泛着淡淡水光。
它靠近宋延,低头,竟用长脖颈蹭了蹭他肩头。
江芹默默看着,心想也是。
他在龙门村上的洞府长成,很小就离开了雷州,不知曹国舅之事,属实不怪。
宋延眼睫低垂,伸出手,温柔地抚着马颈,眼前突然横生过一截雪白的小臂。
那只柔嫩白皙的手中攥着一根卷曲得不像样的马草,使劲往白马嘴边凑。
无奈小臂长度有限,左乔右矫,怎么都不对劲,她便挪近几分,另一手毫不客气撑在他腿上,这才算把马草抵到目的地。
白马也不嫌,舌一卷,津津有味嚼了起来。
“吃了吃了!你看。”江芹见它吃了,眼角一弯。
宋延望着她水灵灵的眼,不由一顿:“喜欢?”
“当然喜欢啊,它这么温顺,谁不喜欢。”江芹识趣地缩回去,坐得规规矩矩,笑了笑。
“我们那儿别说养马,骑马都是不常见的,一年到头见不着几匹。记得小时候我骑过一次,怕得要命,就差没尿裤子,只知道死死抓住马鞍,动也不敢多动一下。”
听到系统警告,江芹一愣,赶忙把后头的话咽下去。
强行用“闺中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圆了回来。
面上镇定,实际上,心脏突突突,快跳出嗓子眼了。
暗自庆幸,宋延长年在观里生活,不大接触外世,否则一定会从刚才那句话里听出异样来。
毕竟在她出生桃源镇,大街上多的人以马匹作为代步,这不就露馅了!
“不说马了。说说你。太渊被毒侵染,那你呢,你身上有没有蛛毒?”
做贼心虚,江芹听见自己问出话,觉得有股说不出的诡异。
但这正是她心里最关心的,憋了一路,实在藏不住心思。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直接求证。
大活人在她身边坐着,问就问了,总好过搜索枯肠,想得睡不着觉。尴尬作祟,脑子一热,就问出口倒也不坏。
宋延一怔。
见他这副表情,江芹撇撇嘴,起身绕到他跟前蹲下,一脸认真将他望着:“你要是受伤了,不要硬扛,也别瞒着我。”
“眼下解开你与神树的结印要紧,我的事,你不必担心。”宋延微笑着说。
话到江芹耳朵里完全变味了。
重点倒戈。
她丝毫没有察觉他话语底下的情意,光顾着想毒蛛涎。
满心都是:他这不是变相承认自己身上染了蛛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