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陵大战,这是四年前。
楚千汐忍不住想望天。
她是晕过去了,晕过去了!
能不能不要让这种梦在这个时候找她!
但是,她确实想知道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那个时候的她乱了方寸冲向皇宫将战报攥在手里,一遍一遍看过了眼。
惨重是怎样的惨重,襄陵五万将士尽折,重伤是怎样的重伤,按着军医的话来说,云王此生不可上马驰骋。
天都塌下来也莫过于此。
等到安慰好了母妃,她才一个人出现在大理寺的监牢。
看着那个时候同样被这消息打懵了的慕朝。
眼泪一滴落在房梁上,打湿了梁木。
熟悉的钝痛传来,楚千汐压着自己继续看下去。
楚京的风似乎都染了边关的血腥气,妇人孩子的痛苦声,朝堂的争论声吵翻了阴沉的楚京上空。
案子破的急速,白黍徐峥指认,账册银钱入了陛下的眼。
人证物证雷霆砸了下来。
慕朝叛国成了砸在大楚哀嚎声里的惊雷。
她在这惊雷与哀嚎中挣扎,雪花一样的消息通过云王府的影卫传到她这儿来。
慕朝定案转交刑部,吴垣问她要不要去看看,她却只是摇了摇头,把自己埋在消息中。
但,她找不到慕朝父母的踪迹的时候偷偷去看过。
叛国重犯,冷硬的床板儿,阴冷的地牢,沉重的镣铐包裹住了那个云端高阳的男子,落下了不可消磨的伤痛。
他将亲友的退路都想好了,除了他的。
翻遍朝廷找不出一个能挂帅的武将,楚千汐看着书房里摆着的偌大的舆图与长刀,让松仁给自己去成衣店做了一身嫁衣。
她不知道当时她穿着的那一身嫁衣到底有多美。
父王在边关,沙场无守;她看了多年的心上人在朝堂,将要接过那杯致命的毒心的酒。
“臣女心悦慕朝,望陛下成全。”
跪在地上,她说的毫不犹豫,看到前面的人转过身来。
她想死就死吧!
“满朝武将陛下找不到一人,臣女自幼受父王教导,边关失守山河失落,臣女不敢苟存。”
“臣女若不能打退敌军,这杯酒我替他喝。”
看到站在眼前的心上人,她轻轻一笑:“我想和慕公子做个交易。”
她面上说着交易,心里骂着自己傻蛋。
怎么就能这么口是心非的说出来。
可她心里知道,她不想。
不想让慕朝觉得自己是挟恩图报,不像让这份感情多了恩情这种讨厌的东西。
更不想让这成了压在他心头的负担。
朝着边关出发的那一刻,她终于忍不住抱住眼前的人。
她心里想着什么呢?
若能回来,她必要告诉他,她的心意。
告诉他,她楚千汐喜欢慕朝,喜欢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