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延逸诧异得很,但很快就闲适下来靠在后面的软枕上,笑了:“不愧是慕公子,本殿倒是不知自己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徐峥一直就在晏容那里。主动交出来是为了引得我追查,或是京兆尹或是大理寺只要我动了就由不得退下去。”屡屡试探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来。
苏延逸冷哼一声:“你真的以为只是我一人之力?当年我也不过是个卑微无权的皇......”
“殿下如今就有有权有势了?”慕朝打断他的话出口反问,见到苏延逸的怒意,他反倒不紧不慢:“事到如今真相是什么重要吗?或者殿下认为这样我就会信你?”
他眼眸明亮如洗:“殿下费尽周章,不就是想我,甚至云王府为你所用?”
晏容捏着的棋子掉了下来,与其说看向慕朝不如说瞪向慕朝:他早晚有一天......
“你为何?”
“这难道不容易猜吗?”慕朝冷笑,他的眼中不知是荣耀万丈还是凌烟青史,只看得到那一股子执拗:“我要让他知道,他是错的。”
呵,有些人终其一生追求功名利禄,可有的人却能因为一个信字舍弃所有。
他这么说,苏延逸已然信了七分。
他看着眼前的人,孱弱的身子,只有些许红润的面容,可偏生有着谋定天下的筹划算计,担着自己的清明,昔日从容有度,办事妥帖甚至能策马看尽京华的少年郎终究成了往昔。
当年满朝可见,这人一心向死,如今凭着残喘之身不过是为了让高居云端早就不信他的皇帝觉得当年的处决是错的。可惜了这么个人才,该说是愚蠢吗?
而他要的从来不是人心,而是权位,只有把住了权位,他才会觉得卧榻能真正安睡。
“好。”
慕朝轻笑:“自是如此,慕朝有一个要求。”他眼眸坚定:“殿下切不能算计云王府和辰阳郡主,甚至他日只能由慕朝借其兵力,这些朝堂倾轧有慕朝足够。”
“哈哈哈哈哈哈哈”苏延逸笑了:“你果然是性情之人。那你有何良策?”
慕朝低头,桌上的棋盘黑子的每一步走得隐晦,谨慎,甚至若非全局走完,都未见明显的胜负之态,他俯身伸手将白子一颗颗捡起来:“臣与殿下下一局吧!”
瑞脑消金,香气袅袅静心凝神,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沙漏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晏容似乎已经站成了烛光下的剪影,站的双腿发麻,血液凝滞。他将目光放在眼前的棋局上,盏茶的时间过去,虽然苏延逸稳步蚕食,可慕朝皆可将这些生路堵死,他从容下子,每一步清晰可见用意。
晏容真不知道,他这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既然已经与汐汐有了肌肤之亲,心意相通,这样他对得起楚千汐吗?
“是本殿输了。”
“当然会输。”慕朝回答的笃定:“谨小慎微的吞了其它棋子,虽是稳当但势力不够,只要敌人警醒过来,且实力够强定会片甲不留。恰如殿下如今根基薄弱,徐徐图之是必然,可是若有人向慕朝这样察觉到背后的人是殿下,那殿下没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