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罢了!
折腾来折腾去的麻烦,嫁就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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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德要迎娶周珠儿,传到宫里,裴弘年畅快大笑。
我心安矣!
连续几日,裴弘年都去蕃馆寻赛德喝酒,酒酣之际,他拍着赛德的肩膀开起了玩笑,“如此,你还要喊朕一声姑父,喊堇儿一声表妹。”
赛德拂开他的手,淡声道,“各论各的,堇儿是我闺女,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到时送嫁,便让那四个小子去吧。”
裴弘年蹙起了眉。
当初约定好的,他们两个爹不分先后,幼菫生的娃儿他们都有份。待得几个娃儿到了能离开爹妈的年纪,便两边轮流住。待到了十五岁,一人分一个。
可事到临了了,他还是有反悔的冲动,“几个孩子年纪还小……”
赛德慢慢悠悠喝着酒,“不着急,本王在大燕等他们长大也成,横竖吐蕃如今朝局稳定。”
裴弘年立马道,“倒也不必!他们都能自己出去讨饭,想必去趟吐蕃也不算什么。”
就这样,在萧甫山和幼菫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的四个儿子就这么让两个帝王商议着分配了。
萧甫山大为光火,虽说儿子不是多么讨人喜爱的物种,但倒也不至于嫌弃到要送人的地步。
于是他寻了答应送孩子的裴弘年,与他干了一架。本来自己功夫比他就要弱一些,赛德又加入了进来,就更是双拳难敌四手了。
萧甫山沉着脸回了府。
看着得了消息兴高采烈的四个小子,脸色就更阴沉了。
幼菫倒很是想的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让他们出去见识见识也好。
且,父亲那般喜爱孩子们,便遂了他的愿吧。
她安慰萧甫山,“父亲不也说了吗,等周珠儿生了孩子,就把咱儿子送回来了。这也不过是一年的功夫,快的很。”
萧甫山却觉得以这种充满变数的事情来界定归还孩子的时间并不靠谱。
可此时却也拉不下面子再加以驳斥,未免显得自己舍不得那几个臭小子,助长了他们气焰,有损父亲威严。
寒来暑往,四季轮回。
眼看着小花儿已经能四处跑了,他们的儿子却迟迟还不回来。
在侍卫再一次带回来几个孩子们策马扬鞭驰骋大草原的画像,并说王后尚未有孕孩子们乐不思蜀时,众人才明白他们当初答应的太过草率。
悔之晚矣。
而萧甫山也在懊悔之余,打算带着幼菫和小花儿去吐蕃讨要孩子。
可裴弘年却是深切体会到了赛德的狡诈,担心他们这一去,自己的外孙们没有讨要回来,还要折进去女儿外孙女。
“不成,还是朕亲自去。”
萧甫山蹙眉,“你是皇上,哪能说走就走。”
裴弘年微笑。
次日早朝。
裴弘年当朝宣布,平阳公主次子萧永珩,手心有红痣,乃真命天子,赐皇姓裴,为裴永珩,封皇太孙。
安西王萧甫山为摄政王,监国理政。
而他,要去吐蕃把皇太孙给接回来。
如此,萧甫山被合理困在了宫中,西行讨要孩子的重任就落到了裴弘年的身上。
不过,媳妇是不能带的。因为也怕折进去。
裴弘年带了两千精骑,快马加鞭,风尘仆仆赶到吐蕃王庭,却只见迎接官员,不见赛德和外孙们。
询问之下,官员架不住他的威压,道出了实情,赛德带着孩子们去百里外的围场狩猎去了。
裴弘年再驱马赶到围场时,已经是日暮西山。
夕阳下,远山黛色,森林茂密,林边的茵茵草地上,马儿们悠闲地吃草。
几堆硕大的篝火,上面烤着小鹿小羊,滋滋冒油,香气四溢。
篝火间穿梭跑动的,是三个吐蕃服饰的小子,一样的模样,黝黑可爱。
还有一个少年在篝火旁忙碌翻转着小羊,一边喊着,“四弟,拿个碟子过来,我先割一些你吃着!”
其中一个小子动作灵巧,快速地拿了个碟子跑了过来,“大哥,我吃羊肚腩上的!”
“好嘞!”
“川儿,可不能吃太多,小心再胖回去!”
“知道了!”
裴弘年循声看去。
周珠儿从一旁的帷帐里出来,身后跟着的是眼眸含笑的赛德。
只是那笑意,在看到裴弘年时便淡了下来。
他携着周珠儿的手走上前,“王后尚未有孕,你来早了。”
裴弘年见他们二人伉俪和谐的样子,心底最后的那丝不安也消失了。
不过这不代表在外孙之事上可以让步,“若是王后一直不孕,难不成朕的这几个外孙便要不回去了?”
赛德微笑,“约定的确如此。堇儿若是想孩子,便让她带着小花儿过来,恰好我也想她们了。”
眼看着裴弘年脸色不太好,周珠儿笑道,“皇上,几个孩子在学射箭,最近正到了最紧要的时候,不若您游玩几日先回去。到时学完射箭,我们亲自送他们回大燕!”
裴弘年却不肯再上他们的当,“不必麻烦,朕带他们回去便是。”
“外祖父!”
“外祖父!”
娃儿们终于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一个个小牛犊子一般冲了过来。
永川高了不少,比原来瘦了一大圈,模样和两个哥哥愈发像了,他噌地跳到裴弘年身上,“外祖父,川儿想死你了!”
裴弘年笑着捏捏他黑黢黢的小脸,“晒成这个样子,若是在外面,我怕是认不得了。”
“我们每日骑马射箭,读书也不曾耽误,外祖父亲自教我们!”
裴弘年满意地点点头,赛德对孩子倒是颇为用心。
永青和永珩永亓上前请安,高兴之后,忽然意识到他们要离开了。
顿时个个依偎在赛德和周珠儿身边不说话了。
周珠儿眼眶红了,“皇上,要不你在这里呆上一个月,领略一番吐蕃的风光再走也不迟。我也好给孩子们准备一下行装……”
裴弘年也看出孩子们对他们的依恋不舍,自己也不能去当那恶人,衬托赛德的慈祥可亲,让孩子们疏远了自己。
“那朕再呆十日吧,如今已经是八月,太晚走怕要路上遇上风雪。”
孩子们听说还有十日的时间,顿时脸上露出笑来,又恢复了欢声笑语,跑着去割烤肉去了。
周珠儿虽觉得时间还是太短,可若是风雪堵路孩子们还要遭罪。
“皇上担忧的有道理,我这几日给他们多备上些御寒衣物。”
裴弘年暗叹周珠儿对孩子们的真心,说道,“堇儿听闻你一年未孕,让朕带了净严过来给你看看,调理一下身子。”
如此,他们有了孩子,也不至于太孤单。
周珠儿别扭地瞥了赛德一眼,“倒也不必麻烦……”
赛德微笑道,“看看也好。堇儿贴心。”
得十日之后,裴弘年带着孩子们踏上了归程。
身后跟着的,是望不到头的车队,里面马车上装得满满当当的,是沉沉的爱。
赛德和周珠儿骑着马,并肩立在官道上,望着队伍蜿蜒远去,消失在崇山峻岭间。
赛德温声安慰,“不必难过,过上一两年就又见着了。”
周珠儿失落道,“那也是要等啊,没了这些臭小子在身边闹腾,这日子该怎么过……”
她转而想起一直被自己遗忘的爱好,“对了,纳妃的事你怎么还不着急,我都一年没摸牌了!”
赛德蹙眉,她还记得这事。
“这总得慢慢找,你若凑不够人手,不若我陪你打。”
周珠儿意兴阑珊,叹了口气,“算了,打牌还是得跟女人打才有意思。”
赛德微笑看着他,蓝眸幽深,“我倒是很有兴趣,今晚我去你院子找你,你教教我。”
周珠儿脸颊染了红晕,“休想!”
她调转马头,驱马跑在染着秋色金黄的官道上,马蹄清脆。
赛德笑了笑,驱马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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