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魏涟舟面对皇上不再如往日的谦卑。
他眼神中的嘲讽和狂妄,完全不输给刚刚在大殿上大放厥词的魏景珩。
“父皇可能还不知道,如今的诛雀阁早已经和父皇无关了,如今里边已经都是我的人了,而且,也是我派人让睿王和姜国搭上线,让人怂恿他走到今天这步的,不然以他的那点小心思,怕是还活不到今日呢。”
魏涟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让人不寒而栗。
沈琉吟下意识地握住了君陌辞的手,朝他身边靠了靠。
君陌辞看了她一眼,沈琉吟冲他笑,似乎是想要告诉他,“有我在”。
看着皇上努力地想要坐稳身子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还有他濒死时,眼神中的那种愤,魏涟舟觉得很过瘾。
他盯着皇上面色温和:“父皇可能还不知道,玉玺其实也是我放进睿王府上的,今日睿王的先锋小队也是我故意放进来的,而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报复你。”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骤然变得阴冷。
“父皇,多年前你将宁家满门抄斩,害死母后,当时你可有想到自己会有今日?”
提起当年的事,魏涟舟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你知不知道当年母后有多绝望,多难过,她那般求你,可你都无动于衷。”
皇上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被他禁了足却还毫无怨言的魏涟舟,竟会心思如此深沉。
此刻,他也终于明白,魏涟舟这么多年的乖顺全是装出来的,都是为了韬光养晦报复他。
气血猛烈地翻涌,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抬起手指着魏涟舟。
“你,你,你这个,逆子,你这个逆子,我要,我要杀了你……”
说着,他试图将传位诏书拿过来。
魏涟舟就站在那里,连步子都没有挪动,任凭皇上做着无用的挣扎。
“父皇,儿臣劝你别再白费力气了,你活得已经够久了,如今早该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皇上全身颤抖,双目瞪得极大,他还在努力。
忽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魏涟舟。
片刻后,皇上重重地摔倒在椅子上没了呼吸。
他死了,被自己的儿子气死了,以至于到死的那刻他也合不上眼睛。
沈琉吟震惊地看着皇上的死状,震惊地看着魏涟舟满意地从她和君陌辞身边擦肩而过,走出了偏殿。
“皇上驾崩了。”
有人大喊了一声。
文武百官顿时跪下身去,哀声大作。
所有人都在悼念这位在皇位上呼风唤雨了大半辈子的王者。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早有定数。
一代帝王的离世宣布着一个朝代的终结。
朝野上下认的也都是那张皇上盖着大印的传位诏书。
所有人都在忙着奉承新皇,没有人知道偏殿当中的先皇死不瞑目,也不会有人怀疑这当中是否有问题。
一场浩浩荡荡的劫难就此结束。
所有人都离开了皇宫,只有君陌辞和沈琉吟还留在宫中。
君陌辞站在殿外,俯视着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皇宫,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这一刻的皇宫让他十分陌生。
“看什么呢?”沈琉吟轻声问道。
君陌辞努力勾了一下唇角,淡笑道:“我今日觉得这个皇宫有些陌生。”
陌生吗?
是很陌生吧?
沈琉吟知道,君陌辞口中说的不是皇宫。
从刚刚魏涟舟说出真相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了君陌辞的情绪波动。
他和魏涟舟认识这么多年,他一直拿魏涟舟当朋友,当家人,对他更是十足十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