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两个字,裴香兰就拉住了他的手腕,柔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何尝不也一样心疼?要是往日,我必定回娘家替你、替姐姐跑这一趟的,可如今……”她语气一低,怯怯地望了老夫人一眼,“如今因着我这门亲事,娘家生了我很大的气,就差不多要把我扫地出门了……况且……我们裴家……现在也再不似从前了……”
说到一半,就垂下了眼睑,满是难为情的样子,黯然无语。
裴香兰比谁都不想帮赵承羽。
做后娘哪是那么好的事?养不熟就是白眼狼,而赵承羽明显就是一头又蠢又疯的白眼狼,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咬断自己的脖子。
现在这头白眼狼犯下了死罪,这可真是瞌睡就来了枕头,她做梦都要笑醒!
况且,她就算想帮,也没有这条路子。
。自从裴贵妃失宠变成了裴才人,裴家就成了个空架子,祖孙三辈人,不论是朝中还是京中,都是如履薄冰夹子尾巴做人。
现在去掺和这档子事,无异于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自寻死路。
“哎!”赵子修自然也知道这一层意思,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的手猛地放下,又是懊恼又是心痛。
“要不……”他目光闪烁着,逃避袁氏的眼神,“你就还是回去好生歇着吧……”
“哈哈!”袁氏突然就笑了一声。
“好,好。”她的语气悲凉又尖锐,“我算是看清楚了!你们姓赵的就是薄情!都说商人重利,你们这些世家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你们比我们更冷血!我们要钱,是为了活命,因为我们没有别的谋生手段。可你们呢?你们不缺钱,你们缺的是情义!”
她双眼通红,满是愤然:“可笑我竟然还对你们抱有幻想,希望你们当中的谁能替我想想办法……是我瞎了眼!早知道你们薄情至此,我就该把羽姐儿带走!让她跟我住在娘家!”
提到赵承羽,她又是悲从心来,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当时想着,你们赵家门第高,留着她跟着她爹,以后能嫁个好人家——是,我算盘打得叮咚响,却不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的身子晃了一下,可腰背却仍挺得笔直,“以前羽姐儿也是个骄纵的性子,我虽然不算个好娘亲,没能处处照看着她,可她若是惹了事,该打的我打,该骂的我骂,该讲道理的我也讲道理,到底有我这个做娘的盯着,她就算是再胆大妄为,也不敢闯到陛下面前去惹是生非。”
“她没了我在身边,做爹的又是不闻不问,府里上下自然也不会拿她当回事……”袁氏深深抽了一口气,声音颤抖着道:“早知道,我把她带走,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你何必说这种话——”赵子仪生怕老夫人伤心,忙低声道,“羽姐儿前几日犯错,我和母亲都训诫过的。”
袁氏懒得再多看这个男人一眼,只自顾自地转过身去。
“今天来这一遭,是我自取其辱!”
冷硬丢下这一句话,抬步,跨出房门,下了台阶。
。留下身后,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