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什么叫疼痛,也不知道什么叫绝望,更不知道什么叫怨恨。
她只用带血的手掌,一点点压住自己的小腹,试图想抓住那个,曾安安静静睡在她肚子里,却再也来不及见面的胎儿。
她想过自己会遇到的一万种危险,在朱雀街、长信宫、在万蛇池、在九尺高的宫墙里,在耸入云端的宫殿下。
却没想到,危险会是以这样一种不起眼的方式来临。
“微姐姐……我……”裴真真吓傻了,她呆呆地望着满身鲜血的赵昔微,内心的恐惧越来越深,“我……微姐姐……我……”
她喃喃了几句,忽然反应过来,望向同样跌坐在一旁的春芽儿,面目近乎狰狞:“你这个贱人!你!”她又气又痛,扑上去双腿骑在春芽儿胸口,把人死死按在身下,厉声喝问:“说!你给我说!是谁指使你的!谁指使你害微姐姐的,谁指使你害我们裴家的!”
“……”
春芽儿紧紧地抿着嘴,一言不发。
裴真真几乎要疯了,扬起手掌兜头兜脑打了她十几个耳光,“说!是谁让你这样做的!你给我说啊!”
“……”春芽儿却像是哑巴了似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裴真真厮打逼问,也不反抗,只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赵昔微。
赵昔微躺在锦绣的怀里,不声不响,那么安静,那么脆弱,就像是荷叶尖尖上最小的一只花朵儿,轻轻一捏,就要碎了。
乔云浅拿剪子将伤口处的衣衫剪碎,锦绣做了简单的止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小姐,您要是疼,就哭出来,不要忍着……要是受不住,就咬奴婢一口,奴婢不怕疼的,您咬着奴婢的手,就好受多了……”
她仍是没有说话,那身子却越来越冷了下去。
锦绣吓得破了音:“小姐,您撑住,您睁开眼啊,您可千万别睡……”她颤抖着手握住赵昔微的手背,任凭那鲜血污了自己满脸,哭得肝肠寸断:“您别睡,您快睁开眼看看我,看着我啊……”
泪如雨下,湿了谁的脸庞?
似是为了回应她,赵昔微轻轻睁开了眼,手指轻轻抬了抬,似乎是想为她擦擦泪,柔声道,“傻丫头,别哭了……”
“好,好,好……我不哭。”锦绣又是哭又是笑,“小姐,您别睡,跟我说说话……”
赵昔微笑了笑,声音轻轻的:“我要是死了,你就拿着身契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若再回来,迟早要卷入风波。
她死了,没有谁再会护着她身边这些人。
“不,奴婢不走,奴婢说过的,这辈子都陪着您,奴婢哪里也不去……”锦绣想起两人私下里的约定,不由心中大恸,这么好一个主子,怎么就……
她一根根握住赵昔微的手指,紧紧地捏在手心,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逐渐变冷的肌肤,哭得肝肠寸断:“您说了,您要为奴婢安排未来,您还要给我物色好人家,要看着我嫁人生子……”
“傻丫头……”赵昔微轻轻笑了起来,声音似来自很远很远,“……正是因为想要为你安排未来,才让你……早做打算啊……”她说到后面已经失去了力气,眼皮轻轻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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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有点虐,明天太子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