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既带汐辞回王府,定是有什么要问吧!”瞧着丫鬟们全都退去,顾汐辞曲臂理了理腕上袖子,垂眸开口,“汐辞定将知无不言。”
“为何?”萧凌逸轻轻一哼,目光定在顾汐辞身上,半晌之后又补充了半句,“这么快便将江公子忘了?”
顾汐辞清眸一勾,捂着嘴笑了起来,泠泠的声音颇显诱惑:“江府灭了,王爷又愿怜惜汐辞,汐辞怎会不对王爷忠诚。若说忘恩,自是不会,王爷若愿为江家查明真相,汐辞自当鼎力相助,也算不负公子的知遇之情。”
话到最后,顾汐辞的目光已移到窗外,瞥向天际,唇角的笑亦徐徐降了下去。
“若本王不愿呢?”萧凌逸屈指拨动着桌上的茶杯,磁石般的声音毫无波动。
顾汐辞回眸,又恢复了笑意:“王爷高高在上,汐辞又能奈王爷如何呢?江府曾也算是名门望族,当年与皇上可谓是绝命之交,想来皇上应当不会置之不理。倒不知谁有这般本事,将这般豪门一夜灭门,真不知他的下一步是谁。汐辞一介艺伎,也不过苟延残喘,拿什么叫王爷出手。”
萧凌逸眸子轻顿,盯着顾汐辞,似曜石,似深渊,不动声色,又暗流涌动。
沉默包裹着鹿鸣轩,压抑的气息越发沉重,顾汐辞只是勾着笑,屈指摆弄着侍女方才拿进来的饰物,似漫不经心,又似转移注意。
贺长归抿了抿唇,眼睛眨了几许,看看萧凌逸,又瞧瞧顾汐辞,终究承受不住这份压抑,顶着压力打断:“王爷,为顾姑娘诊治的太医等候多时了!”
萧凌逸身体倾了倾,靠在背椅上,淡淡移开目光,微微颔首。
贺长归小心翼翼地舒了口气,朝顾汐辞抱拳行了一礼:“顾姑娘,王府女子不见外男,还望姑娘移步。”
这样说着,他已挪了挪地方,让开一个位子,转手去拉一旁的帘子。
顾汐辞眸色微闪,好奇地瞧了眼萧凌逸,转瞬便抿唇一笑:“既是规矩,汐辞遵守便是。”
帘子拉上的瞬间房门被推开,一名医官提着箱子低头跑进,径直跪在地上拜了下去:“微臣参见王爷。”
“你不必惊慌,为王爷做事没什么不合礼数的,有什么王爷会替你担着。”贺长归端声开口,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你诊便是,有什么说什么,不可隐瞒。”
“是!”太医用力点了点头,夜晚出宫诊治本就是不合礼数,他就等这句话,有王爷担着,想来也怪不到他头上。
暗暗盘算着这些,他将手指搭在了纱帘外的半截皓腕之上,转瞬眉头便微微皱起。
贺长归一惊,侧头看了眼王爷,发现并无表示,便沉声开口:“不用担心,如实说。”
太医眉头越皱越紧,甚是奇怪。他本想着王爷宫门挂锁之后叫他出宫是因形势紧张的病人,谁料在门外等了半晌,这回一搭脉……
“如何?”萧凌逸微微蹙眉,不满地出声,冰冷的气息瞬间弥漫。
太医打了个寒战,不放心地又试了片刻,终于抽回手,再次跪倒:“王爷,恕微臣才疏学浅,瞧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