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陵,哪家佛寺道观敢这样对他们林家?林大夫人心里大为不悦,可终究还是念在这是京城不是金陵,主事的男人们都不在,没人能为她出头。
更何况昨夜里的事情,虽然有误会,可确实是惊扰了道观里的小道士。怪就怪那小道士生的太好看了。
修行的人,怎么能长的这么好看,祸乱众生呢!
林大夫人千般忍耐地咽下这口气,面上不显,心里带着一丝希望,扯着牵强的笑问道:“赵夫人与郡主也一同离去吗?那倒不如路上做个伴。”
后半句是说给门口挡着她进院的婆子说的。
不等那婆子开口,执事便接着道:“赵夫人与郡主与这贵客有旧,贵客格外吩咐了要好好叙叙旧才是,除赵夫人与郡主一行之外,再不允有其他的客人在了。”
林大夫人顿时面如猪肝色一般又红又涨。
道观执事的话说的极不客气,她再听不明白,也实在是白瞎了她多年在后院游走的经验了。但她又实在不想丢了徐家这门亲,于是颇有些不管不顾地推开门口拦着的婆子往赵夫人住的院子里走,那婆子万分没想到她竟然这样拉下脸面往里走,连忙往前赶,就这样追着赶着走了几步到了厢房外,林大夫人清了清嗓子张口道:“实在是家里下人收拾箱笼的时候不尽心,拿错了香料,这才让我儿昨夜里险些出了差错。我们林家是诚心想与徐家结亲,半点没有轻视的意思。如今听说道观有贵客到,我们也不便再叨扰,往后便都在京城里,还望能到徐府登门拜访。”
说完挥手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将包好的孤本推进门口那婆子怀里,一边快速往回走,一边道:“几本孤本,都是书香门第,也不知道大姑娘能不能看上眼。往后说不定就是一家人了,赵夫人不要嫌弃才好。”
而后匆匆忙忙地远离了赵夫人住着的小院。
屋里听见外面响动的赵夫人又气又怒,又莫名觉得好笑,不由地问走近屋里的婆子:“这便是林家的当家主母?怎么这般蠢呢?”
那婆子是看遍了林大夫人从头到尾脸色的变化,如何尴尬,又如何涨红了脸,一时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赵夫人的话道:“瞧着不像是大家族的当家主母,倒像是半个打秋风的穷亲戚。”
这句话倒是逗的赵夫人忍不住地笑了起来,被林大夫人的一席话惹出的气也随着消了大半,婆子有些为难地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赵夫人眼前,不安地问道:“实在没想到,她们竟直接将这东西塞进怀里,老奴没用,没能挡出去。”
赵夫人看了眼,是用四君子图案织锦包裹着的几册孤本,她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流云观有一间观书阁,名家书法、各色孤本都不少,就把这个送过去,当做林家捐给观里的便罢。”
婆子正要去办,赵夫人突然疑惑起来,吩咐道:“快去将方才那位执事请进来,是什么贵客要来道观?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婆子很快将道观执事请进了厢房偏侧的茶室。
赵夫人客气地与执事见了礼,还没开口问,执事道长便道:“并非是有贵客来道观,而是清陆道长气不过林家在道观清净之地如此嚣张跋扈,还半点没有悔过之意,不单单是此次,以后流云观也断然不会再接受林家人来了。”
赵夫人不由得有些疑惑:“昨晚出了这样的事情,林家竟没人与道观道声不是吗?”
这也太匪夷所思,不知礼数了!
执事苦笑一声:“林家一口咬定是家里下人拿错了香,这才惹出了事,将收拾箱笼的下人打了几十个棍子连夜赶走了,这会儿怕在路上也是凶多吉少。”
赵夫人闻言只觉恶心至极。
这林家,也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亏还是江南望族。
好好的江南,做错了什么,竟让这样的人家成为望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