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安王的事情,因为先帝在世时,大约曾经对这个儿子多有中意,而催生了陆氏一族不该有的野心,自从皇上登基后,虽然陆贵太妃在后宫荣养,可关于安王的事迹,她一向听说的极少。
李郁峥掩着嘴角轻轻咳了一下,小声道:“说来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你且先不要吃什么东西。”
萧妤温闻言收回了准备伸出去拿枣泥点心的手……
“你说吧,我不吃。”
看着她此时有些乖巧老实的模样,出现在那张灵动美貌的芙蓉面上,李郁峥心底莫名一阵发痒。
“安王此人,自从就藩之后,日子就过十分随心所欲。他的封邑土地富饶,人口众多,虽然先帝不曾立他为太子,让他早早就藩,但胶州青州等地,风景秀丽人杰地灵,不失为长此居住的好地方。”李郁峥声音平稳,但不知为何,萧妤温却觉得能从他的言语中听出了些愤怒。
“但是他却似乎对安宁日子并不感兴趣,甚至不愿意放弃手中一丝丝可以利用的权利。
“先帝优待安王,对他封邑的赋税收取的总是没有那么严格。先帝在时还好,先帝驾崩新帝登基后,安王便立马迫不及待地在封邑内提高税负,增设徭役,大肆修建府阁宅院,侵占良田。
“这还不算,他生活更是淫、乱,最喜已嫁人的少妇。前世安王起事前,每年里总隔三差五要寻了由头大办宴席,邀请封邑的高门大户人家入宴,并让王妃出面,在贴子上格外点明,要求来客必须携带妻妾前往。
“等到了宴席上,座次也不分男女,夫妻便同坐一席,安王便趁此机会,带着自己的美妾们巡视全场,若是看中了谁家妻子,便在宴席散了后,令将士侍卫护送着派送出一位美妾,美其名曰‘互换共好’,再将那家女眷接到王府,极尽侮辱。有时竟还会将王妃送出去到亲近臣子府中,派燕喜嬷嬷盯着……
“祸乱众家后,还命令不许各家女眷自裁或是入庙的,若是被他发现,便要处死家中的孩子。
“原本几家极正直的大户,要么暗中逃跑的,要么被他赶尽杀绝。安王虽然荒淫无道,但兵将练的还不错,他手下掌管着近十万青州军、数千王府守卫,更是暗中养了几万私兵,刀兵血刃,将青州官宦人家震慑的死死的。
“这些乱事,消息被安王封的死死的,直到安王起事后,在保定被国公大败一战后,俘虏了不少将士,收编俘虏的时候,才零散知道了这些事情。”
萧妤温听的眼睛睁大,一股冷气从背后爬升到脑后。
安王在封邑,竟做了如此不是人的事?
“他怎么敢?!”萧妤温咬牙问道。
“他怎么不敢?守军听他指令,他贪恋美色,只图新鲜,却不会忘了他手下人的好处。他不过是想要众人都臣服于他、听令于他,这些事情早几年还算做的隐蔽,等到四处战事起来的时候,尤其——尤其萧大将军出事后,山东的线报便言明,安王的荒淫,更胜一筹,甚至放任手下强抢民女,掠人钱财。
“成国公得知青州胶东各地,竟是被安王这般‘治理’,听闻他起兵造反,便再也忍无可忍了。”
“试想,这天下,在当今皇帝治下,不过三年,又逢天灾人祸,早已惨败至极,安王兵力强盛,朝廷无将可用,若是安王势如破竹,不出半年便可攻下京城。若是天下都被安王那般‘治理’,高门大户尚且如此,百姓又要怎么过活呢?”
李郁峥说完长长的一段话,端起茶杯猛地喝了一杯茶,抬眼看向萧妤温道,“我所说的,还不足事实十一,青州各地的惨像,你简直无从想象。不过,这只是成国公一脉起兵造反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