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以现在千水宗的情况来说，他们四人的确也算中流砥柱了。宗门本就弟子单薄，要是水云再没了，估计就得齐远自己去管宗门那些事了。

“水云，昆山宗门派大比一事后，你可有感悟？”

水云故意留到最后便也是存了几分让道君解惑的心思，他的道心他自己最清楚，若是此惑不解，他过不去。

因此见齐远提起，水云也没有任何扭捏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回道君，弟子确有不解。我千水宗为了修仙界付出那么多，正是为了拖延妖邪才使得师尊们陨落，门派凋零。

可是那些宗门享受着师尊们以命换来的生机，却做着忘恩负义之事，还以我宗凋零作为痛脚一再欺压。

我替师尊们不值，他们的陨落不值啊！如此师尊们又何必自毁仙途救这修仙界？”

水云红着眼，眼里全是痛恨。

齐远明白，千水宗千年传承，两百年便没落至此，不仅是因为高阶修士陨落，还有千水宗本身的宗门弟子并非世家的原因。

千水宗，万千溪流汇聚便成了江河，而众多孤身的弟子便也成就了千水宗。

在千水宗许多弟子都是普通人，都是被宗门带回来培养的，因此对于师尊，对于宗门都有着深厚的感情。

这样的感情形成千水宗的凝聚力，但是也同样因为缺乏世家支持，千水宗才会短短两百年就没落下来。

不过在齐远看来，千水宗这样的宗门却是最贴合此界天道对于正道的定义了。

天道也有扶持千水宗之心，因此才会将天命之子安排在千水宗，只是可惜啊。

水云敬重师尊，又亲自感受了昆山各宗的欺辱，生出此心也是正常。

“弟子不明，还请道君指点。”水云见齐远沉默半晌，便直接坦荡的开口了。

“本君记得二长老曾在洞府前种了桃树。”

齐远似在回忆一般，但水云知道他既然能站在这，就说明道君也是有心解惑的。

因此水云点头等着下文。

齐远笑了笑，“那桃树毕竟只是凡物，二长老以往无事还时常修剪残枝。”

水云接着点头，师尊以往的确常常修剪，有时还让他们这些弟子去做这修剪之事。

可是这和他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

“凡事皆有不足之处，你可见二长老为了残枝砍掉桃树？”

水云抬头对上齐远坦然的眼神，各宗的确忘恩负义，便是道君都难免动怒。这便是不足之处。

可是这不足之处并不至于毁了整个桃树，就像那些宗门不至于让千水宗放弃整个修仙界。

“什么是值得呢？长老们守护的从不是各宗，而是心中珍视之人，他们也不是为了这修仙界牺牲，而是为了自己的道义。”

齐远起身说完便朝着殿外走去。

水云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这些事师尊坐化前也曾宽慰过他，如今道君也是如此，可是水云心中仍旧无法看开。

“道君，弟子知晓，可是为什么师尊们为了道义仙途断绝，而各宗却可以长久的活着，那他们呢？”

水云转身叫住齐远，他的不忿从来不是师尊们牺牲，而是他们的牺牲不值得，凭什么真正心存道义的师尊们要陨落，而那些伪君子却仍以正道自居继续仙途。

“你如今见到桃树残枝不还是修剪吗？

此世无缘仙路，或许道路坎坷，又怎知无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