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面粉售价高有一部分原因是外地粮商抬起来的,他们早就打好算盘,现如今本地面粉居高不下,已经没办法控制,大量外地面粉涌入抢占市场,本地面粉没有市场竞争力,只有挨宰的份。”
话糙理不糙。
“我们厂子没货,接单的人不知道,接下了你的单子,这二十袋面粉是好不容易凑起来的,你下次可别再要本地面粉了,反正质量是一样的。”
货车司机是工厂供货商的人,给她透露这些消息对工厂没什么影响,来之前上司交代他提醒陆店长,免得她下次还要本地面粉。
货车司机离开后,陆宁春心情有些沉重。
陆家盛见状,不由问道,“姐,你怎么了,还为供货商发错货不高兴?”
她摇了摇头:“我在想本地面粉被外地人抢占市场,没有了生存空间,对咱农民兄弟的影响。”
陆家盛一听,就觉得没意思了,“姐,你就是爱操心,别人咋样关咱啥事。”
“家盛,别忘了,你的父母,爷奶,亲戚朋友有不少是农民,本地粮食被外地粮商低价收购,意味着本地农民的收入会降低,农民一年到头辛苦劳作,靠的就是这点微薄的收入过活。”
陆家盛本来没想到这么多,被陆宁春一提醒很快就反应过来,低骂了句,“这群龟孙子!”
她没再看陆家盛,而是看向店外的大太阳。
又到了一年最辛苦的农忙时节,爷奶,还有村里人都在地里挥洒汗水,为了一年的生计忙活。
不出陆宁春所料。
这个月,她和陆家盛回来。
家里愁云惨淡,家里人看见她们回来,脸上也没有半点喜色。
陆二伯脸色还带着无法消散的怒气。
他之前受伤,在农忙前能下地了,正好赶上和媳妇一起下地收小麦,今天把小麦拉出去卖,因为价格谈不拢,又全部给拉回来了。
“爸妈,你们咋了?”陆家盛奇怪问道,他心大,陆宁春之前跟他说的话早就忘记了。
自从他好好在商店工作,每次回来,爸妈都是笑脸相迎。
陆爷爷坐在一旁唉声叹气,“别提了,今年小麦丰收,还以为能卖上好价钱,谁知道粮商把价格压的那么低,简直不给咱农民活路。”
陆宁春脸上的笑容消失,见陆爷爷和奶奶都一副萎靡的样子,她问,“压低多少?”
张巧骂骂咧咧道:“每公斤便宜一块,这些杀千刀的玩意,丧良心,按照他们的价格,咱这一年白干了,扣掉种子,化肥农药,还剩啥。”
陆宁春安慰道:“爷奶,你们不用担心,就算今年种粮食亏了,也还有我,不会让你们饿着。”
陆奶奶脸上有了点笑容:“话是这么说,但是心里总不得劲,凭啥咱白白辛苦一年给他们干活,明年如果还是这样,村里人该咋办?”
陆家盛心直口快:“进城打工呀,待在村里种田有啥出息,瞧瞧我,进城半年挣的工资抵得上我爸妈一年的收入。”
陆二伯道:“你以为所有人都舍得下家里往外跑,就算愿意进城,年轻人还好,能干的活不少,我们这些老的能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