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小延莫名安静了很多,也不瞪祝野了。
他甚至还主动拉住了祝野的衣角。
小延看着游乐场里,被爸爸妈妈带着的小孩子。
现在自己好像和他们也一样。
也有爸爸妈妈,也和他们一样。
也不是多值得炫耀的事情,可是和别人一样,对他来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他一手牵着祝野的衣角,一手拉着丁费思,在假装自己也有爸爸妈妈。
小延走得慢,哪怕丁费思和祝特地照顾他的速度,小延也体力不支。
祝野将他抱起来,有力坚实的手臂抱着他,让他坐在自己手臂上。
丁费思买了棉花糖,递给小延,
“小延要吃这个吗?”
小延接过来,咬了一口。
对面正好擦肩而过一家人,小男孩坐在爸爸手臂上,拿着一个大棉花糖,而妈妈用手绢给小男孩擦嘴。
小延目不转睛地盯着别人看。
丁费思看小延把糖沾在了嘴边,拿了纸巾替他擦嘴,
“小延,小心别沾到旁边。”
小延的目光陡然转回来,盯着丁费思,有些紧张和错愕,似乎呼吸都急促起来。
祝野接过纸巾,随手塞进小延手里,
“又不是小孩子了,男人要自己擦。”
祝野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却依旧稳稳地抱着小延。
小延一瞬间觉得祝野塞进自己手里的纸巾似乎都在发烫。
好像真的有爸爸妈妈。
小延有一种踩在了云端上的感觉。
晚上住在病房里,在病床上输液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脚下轻飘飘的。
抱着丁费思给他买的小玩偶,就好像那个讨厌的哥哥抱着他,
“你的病好快点,我和姐姐就会把你接回家。”
祝野一脸平静地嫌弃道,
“在医院住久了,都像个女孩子一样弱。”
小延本应该反驳他,再瞪他一眼然后和丁费思告状。
只是小延却对那个讨厌的男人的话无端生出了期待。
好像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回家。
福利院不是他的家,医院也不是他的家,因为那里都没有他的爸爸妈妈。
那个讨厌的哥哥好像也不那么令人讨厌了。
—
祝进华面色凝重道,
“祝野,你应该抽出时间回英国参加葬礼,你外公足足留了百分之四十的遗产给你,连赌场都留给你了,老人家对你不是没有感情的。”
祝野就坐在他对面,毫不在意道,
“那我放弃继承权。”
祝进华皱眉,沉默了片刻,儒雅的面色凝重,说出来的话倒不知是赞扬还是嘲讽,
“你骨子里总有这么股清高,明明看上去不着道,偏偏这股子和你格格不入的清高倒是很入眼。”
祝野听见这话,冷笑一声,
“清高?真不知道你是夸我还是骂我。”
“我妈死的时候也没原谅他,我没资格代她原谅。”
“谁的钱我都可以接受,但唯独他不行。”
祝野起身就走,祝进华叹了一口气,没有叫住他。
—
丁费思拿着手机在刷,忽然在论坛上看见了自己大名。
华大论坛居然突然出现了个校花公投榜单。
而且她的票数还不低。
她往下翻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隔壁国大选了个校花当宣传大使,在央视节目刷新了公众对国大的固有印象,发现国大原来也有美女,不是全都四眼钢牙。
而华大也不想输,寒假就开了个榜来公投校花。
而丁费思目前是校花公投第一名。
被po上来的照片是她朋友圈的一张照片。
是郑慧言给她拍的。
丁费思穿着褶皱宽大的雾灰礼服长裙,头上戴着墨色宝石点缀的巴洛克风格王冠。
背后是分界线明显的光影交错。
牛头灯盏挂在墙上,投射出长长的缠绕的影子,桌上是国际象棋,黑白分明的棋盘与棋子交错。
画风矜贵却诡异。
皮肤白得过分的少女一头墨发,头发深墨得纯粹,像是病弱却等待着人血奉养的美人。
眸光深邃地看向镜头。
美得摄人心魄,却有些不真实,让人心跳加速。
引起一阵热议,许多人疯狂夸赞丁费思美貌。
而不认识丁费思的人则持有不同意见,
“据我所知,这位在之前的绯闻里被扒过,成绩em……隔壁的校花双学位学霸,在外面不知道多长脸,校花要代表一个学校的门面,不能徒有外表。”
“承认是美女,但不是那种明艳大气的漂亮啊…甚至有点阴郁,这种长相不适合当校花吧。”
还有人认为丁费思社团活动0课题0奖项0,选出来是诚心让华大被隔壁笑话的。
喜欢丁费思的人自然不服,
“你们知道什么?费大的女性独立思想,和她的号召力,历史文化水平,文坛影响,这说实话可比隔壁的校花牛逼多了,你们嘲她之前能不能查查人家履历啊,看看她拿过的文学奖,她才二十一岁,年纪轻轻功成名就,这都不配?榜上第二名配啊?”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不喜欢丁费思的人甚至愈发抵触丁费思当选,转而给第二名疯狂投票。
那群人觉得丁费思长相不大气,成绩不好能力差,会丢脸,比不上隔壁校花。
而喜欢丁费思的人则坚定地支持丁费思,
笑话,费大还没资格当校花,眼睛瞎了吧?
所以丁费思第二天来看的时候,就发现第二名的票数追上来了,与她只有几十票的差距,明显很快就要取而代之。
丁费思本来也没想当这个校花。
当了也没什么用,她不想受条条框框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