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费思被捏着下巴看向他,祝野那双眸子冷峻,像是要射穿她的眼,他的鼻梁又高又挺,像一杆枪,俊美烟白的面庞满是疏离冰冷。
丁费思弱弱道,
“不会的。”
祝野眉头微皱,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用力几分,冷声道,“看着我。”
丁费思抬眸,一双眼睛微红地看着他,她抿紧了唇,微抬起单薄的下巴。
祝野像狼一样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这句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连看着我都不敢,你扪心自问是真的不会吗?”
丁费思眼皮垂下,一滴眼泪落在了他虎口上,
“祝野,你真的懂什么是心理阴影吗,我的阴影是我和男性的交流障碍,那个时候在我眼里,我的继父远比你亲密,可是他都会这样对我,关系越近的男性我越忍不住害怕,我不敢去联系你,更没有勇气把这些全都告诉你。”
祝野眉头依旧紧皱,可是听着她的话,心脏在隐隐作痛,
“现在呢?现在为什么仍旧这样对我,我一直觉得亲近不了你,你周身像有层玻璃一样把我隔开,难道我证明不了我和你以前的继父不是一路人吗?”
丁费思哽咽道,
“就是说要结婚之后,我才觉得更坐立难安。”
祝野眉头紧皱地看着她。
丁费思低着头,终于把自己的难言之隐往外倒,眼泪大颗大颗落在他手背上,
“我妈妈和继父结婚前,那个继父也对我妈妈很好,对我很好,直到出事前,他仍旧是好父亲好丈夫,我知道你不是那路人,可是这样的路,只要走就会感觉四面风声鹤唳,我没有办法控制这一切。”
祝野面色漠然,像是将寒霜侵入眼底,可是他的心却开始动摇。
丁费思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往下掉。
祝野沉默片刻,却沉声道,“我带你去看最好的心理医生。”
丁费思含着眼泪,清亮的眸子通红,祝野说这些话,无疑在说他并不完全信任她,不相信她会一直留下来,也不信她不会离开。
丁费思的嘴唇微白,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字字咬牙,
“我难道没有接受治疗吗,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说看医生就能完全解决的,有些医生医术再高超,一样救不回病人,我已经很尽力在配合治疗了。”
她如果不配合治疗怎么会走得出来?
而祝野听见她的话,却想起来母亲临走前,像疯了一样大口大口吞食盐的样子,还要告诉他,那是糖,很甜。
对于不能过度吃盐的病人来说,那是自杀。
医生救不回想死的病人。
这个道理,从亲生母亲倒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就已经烙印在他骨子里。
看着眼前含着眼泪的丁费思,他的心不可自抑地抽痛起来。
与其说他的妈妈死于肾衰竭,不如说,他的妈妈死于抑郁症。
而对他一样重要的另一个女人,有同样的病。
这种恐惧感让他背如寒切,害怕下一秒她就要消失。
祝野把丁费思搂进怀里,紧紧抱着她,“别哭了,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问了。”
丁费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祝野将她全然揽在怀中,他的手臂有力宽厚,胸膛也宽大,能将她完全包裹起来,像陷入绵柔的被子里。
而祝野紧紧抱着她瘦弱的身体,仿佛下一秒这些都要幻灭。
她害怕接近,他害怕失去。
这样相互没有安全感的日子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丁费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阳光从白色的半透窗帘里虚虚散入,照不到床边,却把房间整个照亮了。
祝野开门进来,穿着一件Rickowens的暗棕色大衣,衣摆宽大,他站在门边插着兜,慵懒地看她一眼都像是在拍时尚大片。
祝野轻佻地对她笑了一声,
“小懒虫醒了?”
一大早就俊美得让人心动。
仿佛没有昨天的争吵。
丁费思伸了个懒腰,跑过去抱住他,埋进他怀里,闷闷地道:“几点了?”
祝野看了一眼表,懒洋洋地道,“下午三点,总之,已经错过了回去的那趟飞机。”
丁费思一惊,“下午三点?”
祝野垂眸看她,眸中有清浅的笑意,偏偏帅得一塌糊涂,丁费思一大早起来就被美颜暴击。
她忍不住嘴角微弯,仰起头看他,“那干脆今天不回去了,我们再推迟两天,而且云升的年会还有快一周才开,我们过了十五再回去。”
祝野垂首,和她四目相对,他深邃浓郁的眸子像要把她吸噬进去,
“那正好,Charles明天回来,你还能见见这位沉得住气的朋友。”
事实上,查理斯当晚就回来了,丁费思提前见到了这位能做大事的朋友。
金发碧眼,穿着一身宽松的卫衣,裤子也是街头的嘻哈裤,头发卷曲,随手拿了个皮筋绑起来,看起来就像个混日子的公子哥,还是那种品味花哨,不太注意外在形象的公子哥。
而且其貌不扬,尽管是欧美长相,但并不十分帅气,可越是这样,丁费思越觉得是真人不露相。
无他,实在是祝野给她说的查理斯简直太吸引她了。
为了顺利做赌石生意,先故意给自己树一个滥赌的名声是其一。
与赌石相比,更能体现他商业眼光的,是很早之前接触数字货币市场,能从众多空气币里独独看中比特币,而现在,那些牛币、比特元,莱特币等全部退出了市场,币圈能赚到钱的没几个,更多都是在短线中亏损,长线的也在十倍行情内洗掉99%的筹码,但查理斯赚到了顶,把数字货币玩得仿佛是乐高,越堆越高,把钱赚得盆满钵满。
丁费思也是学金融的,自然知道这么短短的几句话中,需要有多耐心且目光宏大的操作。
而且查理斯是真正从底层入手,不借助财团背景来赚钱,丁费思相当敬佩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