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嘴硬，姜瑟越发觉得当年的事不简单。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孙虎看着那么贪生怕死的人，这次居然难得的硬气了一回。

“你不肯说，到底因为什么？你不会为常苏两家保守秘密，里面是不是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孙虎垂着头，颓然的坐着：“没有，大小姐，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您现在纠结这些还有意义么？老爷少爷他们都已经回不来了。”

姜瑟怒不可遏，将桌上的物什通通挥在地上，摔得粉碎。

“过不去！什么叫已经过去了。你妻儿死在云府，你尚且偷生，你不为他们喊冤。居然在这里和我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姜瑟拔高了音量，此刻她心中所有愤懑怨恨通通发泄出来。

“我云家百余口人命，我的祖父祖母父亲娘亲全部死在那场屠杀中，兄弟流放死于非命，姐妹流落花楼不甘受辱各个触柱而亡。我的祖父一生勤政爱民，为大周鞠躬尽瘁，得到的是什么下场。

我的父亲伯伯一生勤勤恳恳，忠君爱国他们在天之灵是你一个罪魁祸首区区一句已经过去了就能抵消他们的怨恨吗。

从被揭发到全族灭亡短短不过三天时间，样样证据证明祖父通敌卖国，伪造书信，还有那些在密室的兵械，绝对不可能是常苏两家之人所能做到的。

你说到底是谁，是谁对云家如此怨念，非要赶尽杀绝。”

孙虎缓缓抬起头来，记忆中的大小姐与现在有些不同，她温婉贤淑，举止风范皆是大家闺秀做派。

如今却在这里声嘶力竭，她原本有大好前程，以她的家世，莫说王妃，连太子妃都做得。

如今流连青楼，孤身一人还在想为家族翻案。

孙虎有些动容了：“大小姐，小的知道您心里气，也知道您过的苦。小的也在那场灾难中失去了所有亲人，您难道以为小的不后悔么？”

姜瑟胸口微微起伏，心中的愤怒还未平息。

“可是比起后悔，小的更想活着。”

姜瑟冷笑一声：“你这是想与我交易？”

孙虎惊讶于她的聪慧，他还没有说什么，她就已经猜到了。

孙虎迟迟没有说出背后之人，一来为了保命，二来为了他自己那些肮脏的欲望。

那人他爱慕了整整二十年，他向来都是卑微的，那份卑微到尘埃里里的爱意，他从未宣之于口。她是那样耀眼的存在，相比较于自己，就连她脚下的烂泥都不如。

可是他还是想最后护她一程。所以当那人对他提出请求，孙虎答应了，和往常一样，孙虎从来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即使他们再也没有交集。

“不可能，我便今日告诉你，你一辈子都是云家的罪人，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你这辈子注定要在无尽的黑暗中向云府上下满门恕罪忏悔。”

姜瑟说完，便大步离去。孙虎看着她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

姜瑟从屋里走出来，心中还带着愤怒，这么会有这样的人。

自己做错了事，居然还要求别人忘记，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

绝不可能，这辈子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

凤翎山庄的早膳依然格外的奢靡，刚起身就有丫鬟上前服侍，虽然平时在家也是这样。姜锦就是觉得这些丫鬟服侍的更加周到。

姜锦梳妆打扮好后，便询问一旁的侍女，燕泽卿的去处。

她带着自己的礼物走到院中，刚好见到燕泽卿在提笔作画，她下意识躲在柱子后面，打算等他画完在去找他，免得打扰他作画。

没想到燕泽卿的笔未停下，唇角却微微一勾，显然已经发现了她。燕泽卿也没停笔，正巧他觉得今日风景格外寡淡，姜锦躲在柱子后呈现一抹亮色的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