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虫虫就不一样,他两只犀利的大眼睛,长久地盯着水面,一动也不动。
就像强悍的猎犬在耐心追逐它梦寐以求的猎物,就像一只精明的小猫安静守候垂涎已久的老鼠。
小圆圆的大眼睛骨碌碌地乱转,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抹着眼泪。
那人是华可多。
华可多站在河边扑通一声扎进河里。
“不好,苏哥哥,多多姐姐跳河了!在我们刚打水漂的地方!”小圆圆去拽苏逸尘,“快去救多多姐姐。”
苏逸尘说:“河水不深,不用救的。”
“你不去救,我去救多多姐姐——”小圆圆急了,一面光速脱掉裙装外套,一面高呼,“有人跳河啦!有人跳河啦——”
吓得苏逸尘连忙将小圆圆拉住,手忙脚乱替她穿外套,“小祖宗,你还真是个行动派呢。”
远处闻讯赶来的冷丝雨就在河岸上将华可多拽上了岸。
丝雨其实是一只旱鸭子,当初她对冷圆圆进行生命教育时,告诫冷圆圆,没有她的陪伴,不让冷圆圆单独到梓虚河边游玩。
小圆圆其实有很好的水性。
如果真要在梓虚河边游玩,到底谁的危险更大,还真难说。
冷丝雨一只手将华可多像小鸡一样拎上岸,拎上来劈头就骂,“离了爷们儿你会死呀,一个渣男值得你去寻死觅活的?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华可多看到冷丝雨,愣了一下,“丝雨,你怎么回来了?什……什么寻死觅活的?”
“不寻死觅活的你跳什么河?”
“我……我有点头晕,我失足掉进去的。”
“哈?”
华可多见柳旭东跟何婷婷眉来眼去,确实有些心灰意冷,可也不至于走到投河自尽的地步。
从误会中走出来,才又想起了这一段时间家庭的变故和柳旭东的故意疏远冷漠,见了最好的朋友,小多多突然感到有万般委屈。
“呜呜呜——”华可多双手抱住丝雨,脑袋搭在丝雨的肩膀失声痛哭起来,“丝雨,我有家不能回,旭东对我又不好,我该怎么办呀?”
“什么有家不能回,那货在闹什么夭蛾子了?”
华可多不回话,只管在丝雨肩膀痛哭,这是她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一双肩膀。
她隐忍了好长时间,才获得这么一个短暂释放的机会,她想哭个够。
华可多不知道哭了多久,把丝雨身上夏鹏飞的西服打湿了一大片。
哭过之后,感觉心情好多了。
才抬起头来用夏鹏飞的西服袖子擦着眼泪,完了再将自己母亲因车祸离世、父亲对自己不管不问、柳旭东对自己渐渐疏离的事情和盘托出。
冷丝雨听了十分震惊。
为华可多母亲的意外离世,为华可多父亲的冷酷,也为柳旭东的薄情。
华可多的母亲是个勤劳本分的女人。
年轻时算得上是一个美女。
成家后终日在喧嚣的市场为蝇头小利跟各色人等讨价还价。
为基本生存条件而奔波的女人本来就低如尘埃,所有的魅力都已经输给了柴米油盐,还给了艰辛的岁月。
再加之她疏于打扮,人到中年后身体还发福了。
这一切让华可多的父亲对她的母亲早就失去了欲望。
而隔壁小寡妇比华可多的母亲更年轻,却精于打扮,保持着火爆的身材。
每次见到华可多的父亲时,一双大眼睛勾魂摄魄不说,还娇莺婉转一口一个哥哥叫到脆甜。
华可多的母亲无论她的躯壳是否被车轮碾压,她在华可多的父亲心里都一个样。
早已经死了。
丝雨一声不响地听华可多将她的故事讲完,湖水般明澈的眸子看向华可多,“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对柳旭东还有感情不?”
华可多无力地垂下眸子。如果没有感情,是不会这么伤心的。
“这么说你对那货还有感情了……”从华可多的神情里,丝雨准确地解读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