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牢房里的慕容则那一袭绯衣沾染蒙了尘埃。

他坐在那儿似是有点颓然。

狼狈的模样看起来还有些可怜。

萧棠拍了拍牢门。

慕容则立马抬头。

正好与萧棠的视线对上，虽然这衙役半张脸几乎都被胡子遮盖了，瞧不出她真实的模样，可那双眸子……

他不会认错的。

“小棠？”

他起身，手脚的锁链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你是来救我的吗？”他激动坏了，“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不顾我的死活。”

小棠满脸汗颜。

她其实想说，她一开始也不想管的。

“那个，慕容公子，你想出去吗？”

慕容则连连点头。

“我真的不是细作，我光明正大来京城，怎么就被当成了细作？”

他激动地一挥拳头。

手上的铁链子发出脆响。

“小棠，你会相信我吗？北疆绝没有想跟大盛皇朝为敌的意思。”

萧棠手指敲在门上，“嗯呐，我信你。”

在书中，北疆一直都是大盛皇朝的友国，当然，这个友好只是针对男主。

男主给北疆承诺了不少好处，所以北疆国表面上对大盛皇朝毕恭毕敬，不敢造次，实则早已跟男主同仇敌忾。

尤其是后期，这男主顺利登基，解决了大反派，那更是依附了大盛。

上次那位陆大人细作，绝对是狗男主的人。

最近她也听了不少传闻，朝中但凡是狗男主党羽的大臣全部被铲除了。

那天，只是刚好轮到了陆大人罢了。

偏偏那尚书还不懂事，还成亲，还宴请了北疆人，这不是明摆着坐实了自己是细作的身份。

当然，这些都是小虾米。

接下来还有一些……站在帝彦痕身后的皇亲国戚。

这种更难处理。

帝景翎这样狠绝的人，是不可能会留有一个活口。

至于慕容则……确实没说谎。

他要做细作，也不可能千里迢迢从北疆跑到大盛京城来。

萧棠微微一笑，“慕容公子想出去不？”

“小棠……”他欲言又止。

“我可以救你出去，不过我有个条件。”

闻言，他垂在两侧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头，“你说。”

“我听神算山掌门说，他送了你一株‘蛇虾子’，只要你把这株蛊药给我，我就放你出去。”

可能慕容则完全没算到是这样的话，怔愣地抬头。

他满脸错愕。

双眼都写着震惊。

“你……只是要这个？”

他还以为，萧棠给出的条件是——带她一同离开呢！

竟万万没想到，只是为了拿到那株蛊药而已？

萧棠点点头，“不然你以为呢？慕容公子可以考虑考虑，我可以帮你出去。”

“小棠……你变了。”慕容则重重跌坐在地上。

他有点失落。

或者更多的是失望。

这个女人，已经完全变了，不再是以前他喜欢的那个单纯傻气的萧棠了。

现在的萧棠，总给他一种虚无缥缈、不属于他的世界的错觉。

萧棠耸了耸肩，“人都是会变的，毕竟大家都要生存嘛。”

这话，更像是一大重击，击在慕容则的心口，让他呼吸一滞。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仰头无声地笑了。

萧棠想，他大概是在缅怀他和原主炮灰的过去，想着就此画上句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