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一辆黑车略过的时候,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咬牙挡在了车的前面。
黑车如愿的停了下来。桑椀踉跄着走到车跟前,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后座上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
前座的司机老陈犹豫的看了看闭目养神的老板,女人浑身的水迹已经顺着衣服流到了车的座位上。
“老板,你看这……”
桑椀坐上车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冷,但是现在顾不上这些。
她求助的看向从她上车便一言不发的男人,出口时已带了哭腔:“对不起,我爱人出车祸了,你能不能送我到湘城医院,我会付钱,”说到这里她一顿,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并不缺钱,“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男人总算肯睁眼看她。
四目相对,男人盯着桑椀眼下的小痣看了良久。
半响,薄唇微启:“老陈,去市医院。”
老陈应了一声,车随即掉了个头,冲破雨幕。
桑椀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才感觉到害怕。
情绪冒了头,眼泪便不受控制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旁边递过来一张手帕。
桑椀接过,不好意思的拭了拭眼泪,“对不起,让您见笑了。”
男人没开口。
静谧在车里流淌,只听得见窗外雨声。
很快,市医院到了。
桑椀道了谢,冲进了雨幕里。
在她身后,男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盯着她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老陈,你看到她眼下的那颗小痣了吗?”
“老板,您是说她是……”老陈激动地开口,便被男人轻描淡写地打断了。
“嘘,先别声张。”男人慢条斯理地闭上眼睛,靠在了倚背上“这些年失望的还少吗?先去查查。”
“是!”
大厅里,苏黎不住地来回踱步。
见桑椀浑身水迹的进来,连忙给她披上了自己的外套。
她一边疾步带着桑椀往手术室走,一边跌声道:“椀椀你别着急,季清屿一定会没事的。”
桑椀咬着嘴唇没回答,鼻尖充斥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巨大的恐慌笼罩在心头,使她说不出话来。
走到后面,几乎是桑椀带着苏黎一路小跑。
走廊里,陆即明叼着烟,却没点燃。他靠着墙壁沉默的盯着手术室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桑椀过来,递给她了一张沾血的报告单。
桑椀疑惑的接过,“这是什么?”
陆即明没说话,沉默在狭小的空间蔓延。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又回头看向苏黎,苏黎眼眶逐渐通红,眼神里充满不忍,嘴唇颤抖的不像话:“肺癌晚期,季清屿他……”。
话未说完,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冥冥之中,仿佛某种预示,桑椀看见了医生缓缓摇了摇头。
耳边像是隔了道玻璃,她看见苏黎的嘴巴一开一合,却听不到声音。
手上的力道一重,是苏黎搀住了她的手臂,原来是她已腿软得站不稳。
肺癌……桑椀迷茫的想,怪不得,她时常在半夜听到他的咳嗽声,怪不得,他一次次腹部疼痛,却跟她说是胃的老毛病。
眼泪不知不觉布满了脸,桑椀在苏黎恐慌的眼神里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