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梅,雷启云默默念着一句。心里有些感慨:是什么样的交情,会在她死后替她招呼来祭她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交情,能在人死后几年依旧拜祭?更何况,连个真正招待自己的人也没有?
忽然听到叶乔锐有些抵触的语气,“他们怎么来了?”
雷启云顺着来路望过去,只见一个中年妇女,身旁跟着一个横眉怒眼的少年,气势汹汹的走来。他们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个看着瘦巴巴的中年男人。
没来得及问叶乔锐这是谁,这娘俩已走到桌前了。中年妇女,毫不客气的拎气水壶,对着壶嘴就咕咚咕咚的喝水。
雷启云看得出来,叶乔锐也忍着股怒气,直直地盯着她没有说话。
从坟地回来的人,看到桌前站着的娘俩。不在过来喝水或者接烟,目不斜视的直接走了。也有走过去后放慢脚步留意着这娘俩。
雷启云打量着这母子俩,手里也没带东西,根本不是要拜祭人的样子。
“你看着我干啥?”中年妇女凶巴巴的对着叶乔锐吼道,“去把恁(你)爸叫过来!”
“你有啥事和我说,我爸正忙着呢。”叶乔锐冷着脸,“我婶子当初对你也挺好,我还以为你是来祭她的呢!”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知道个屁!去把恁爸喊来,不然丢人的可是他!”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做人做事要有良心……”
“你哪那么多废话!”中年妇女身侧的少年咆哮着,“把你爸喊过来,我们有事找他!”少年伸着脖子对着叶乔锐吼着。
叶乔锐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喷在自己脸上。抬起手想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手刚抬起,就被中年妇女甩手打到一边,对着叶乔锐凶吼吼道,“你想干啥!让你喊人,不是让你动手!”说着话白了叶乔锐几眼。
叶乔锐甩着生疼的手,反感地望着他们娘俩,站着闷闷的不说话。
中年妇女对着叶乔锐翻了个白眼,用嫌弃的口吻,碎碎念道,“你以为我们想搭理你们,不是有事才懒得看见你们——碍眼,搭理你们怕掉价!”
跟在他们娘俩不远处的男人到了跟前,就听见了中年妇女说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涨红。歉意的对叶乔锐和雷启云两人,露出干巴巴的笑。
同时想伸手去拉中年妇女的胳膊,中年妇女甩开了他的手,愤愤地看着叶乔锐。
叶乔锐听到中年妇女的话,为之气结,“你——你们想找,自己去!”
“你们有什么事说出来,话都没讲清楚生气也没用。”雷启云很仔细的想着说话,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这女人破口大骂。“叶叔那边还在照应人,你们的事先说说,说不准我也能帮你。”
中年妇女斜着眼看了雷启云一眼,自己没见过他,看他不像这里的人。听他说话还算客气,人长的俊朗,笑的和善。不由自主收回了一点自己凶悍的气势。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低声劝道,“他们现在忙,咱们先回家!等等再找他问也一样。先回去吧,走,咱先回去吧。”
“回啥回?俺姐拿着钱不见了!”少年看着自己家爸的窝囊样子,眼睛里是遮不住的鄙视。
再看自己妈,怒火连连高涨。这还没开始要钱呢,气势就没了?还怎么在叶振山面前说话。悻冲冲对着叶乔锐,“叶乔锐,你说!你爸把俺姐藏哪儿了?”
“你胡说啥?”叶乔锐对着少年露出一副好笑的样子,“别说笑话给我听,一点都不好笑。”
方如男拿着钱不见了,怎么可能?如男在他们家里的地位,她怎么会拿的到钱?看方家宝的样子,肯定拿了不少,连如男爸也来了。
叶乔锐看了如男爸一眼,只见他低垂着头,看不见他的神情。“方大伯,咋回事啊?如男咋会拿着钱不见了?”
如男爸愁眉苦脸,眼神闪烁的扫了一眼叶乔锐,微微的叹了口气,没有回答。握着如男妈胳膊的手紧了紧。
“你干啥呢?攥的我手生疼!给我松开!”如男妈语气恶劣的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
围观是人类的天性,议论是人类围观时自备的功能。
周围围观的人议论声声,时不时传入如男爸的耳朵里。说什么的都有,但没有一句好话。
那么多人,一个想劝说自己媳妇的人都没有。想着这些年,自己媳妇的为人处事,突然就满腔怒气升腾,“干啥?回家!今天是啥日子,别搁这丢人现眼!”
如男妈被如男爸突然的大声呵斥声,惊得愣了那么一下。想到从嫁进他们家这么多年,除了婆婆在世自己因没生儿子受过气外,哪里听到过如男爸这样讲过话。
当下毫无顾忌破口大骂,“你个出鳖货(‘出鳖货’是相似发音,意思是懦弱胆小怕事,贬义词),你有冲我使气的本事,你也跟人家使去!闺女是我一个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