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聊胜于无而已。
院子里,不时传来窃窃私语声,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薛婉清有些烦躁,朝翠香看了一眼,翠香忙出去,听了一会儿进来了,道,“庶妃,今天是谢家送妆的日子,听说,郡主的嫁妆可真丰盛,抬盒走了快两三个时辰了,还都没有完,听说抬盒里装的,都插不进手了,谢家大夫人还说,好些今日抬是抬不完的,先放在谢家,来日等郡主去北边的时候,再送过去。”
薛婉清叹了一口气,“养女儿,亏成这样,这是何苦呢?”
也不知道谢家怎么想的,又不是养了谢知微一个,后头还有两三个呢,都备这么厚的嫁妆,难道要把谢家掏空?
只可惜,外祖父不听她的劝,把她当个外人,如若不然,她还是愿意看在五年的养育之恩上,指点外祖父几句。
她到底不是书上的薛婉清,原身是觉得在谢家五年,谢家并没有真心对待她。再加上,冯氏一天到晚在原身面前抱怨谢家如何如何亏待她,有些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日复一日,原身对谢家只有仇恨,并没有半点感恩之心。
而薛婉清,对她来说,她在这里,若有真心相待的人,她不妨把这里当做第二个故乡,如若不然,她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是的,过客,她原以为,自己在这里可以建功立业,如果能够运用她的才识,宣导起一场工业革命,提升大雍的国力,未尝不可。
可是,一些事,想起来简单,做起来着实难,特别是,她爱慕的人,对她不屑一顾,而萧昶炫,对她虽然好,但不是她的菜,堂堂皇子,毫无传说中的文韬武略,眼看及冠,依旧毫无建树,薛婉清难免失望。
难道,她的一生,要和这样的人捆绑着度过?
薛婉清觉得自己做不到。
怀远侯骑马从襄王府门前经过,谢家的嫁妆正一抬一抬地往东边的五座大门里进。
原本的黑漆大门,自从萧恂被封为亲王后,就改了门厅,九行七列金钉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满京城里头,一座王府,两座王府大门,也唯有襄王府了。
萧恂一身大红色的广袖长袍,站在大门口,笑得嘴都裂到了耳朵后面去了,他看着这一抬抬嫁妆,不停地嘱咐,“小心点,别碰坏了。”
墨痕站在他的旁边,每一个从门口经过的抬夫都能拿到一份封红,里面是五两银子的小额银票。
被雇过来的抬夫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大手笔,做起事来越发小心翼翼,出去后,没有一个不说郡主的好。
怀远侯远远地看到萧恂的笑脸,猛地抽了一记马鞭,飞快地朝家跑去,等到了侯府,他将马鞭和马僵扔给了随行的小厮,冲进了书房。
书房靠东边的小耳房里供奉着一尊佛像,佛像的脸上,有一双好看的凤眼,雕刻得栩栩如生,他先是在佛像前跪下来,虔诚地叩首行礼,之后,转动佛像,书房中两个书架的中间,便出现了一个通道。
怀远侯朝通道里走去,走过了一箭之地,绕一个弯,再往回走,不久,便闻到了一阵刺鼻的血腥味,他皱起了眉头,再走了一段,一道大门徐徐打开,里面俨然一座庭院。
庭院的榻上,躺着一个眉眼酷似怀远侯的青年,他赤着膀子,靠左肩处,绑着绷带,血依旧渗透出来,不透风的地下,到处都弥漫着刺鼻的腥味。
听到动静,青年翻身起来,不小心触动了肩上的伤,他龇牙咧嘴忍住了,落地跪下,“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