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恂陪着崔亭渭去了前院。
容氏拉着谢知微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在罗汉床上,“我原说等天气好些了就去真定府,眼下看来是去不成了。”
“娘,您要是去了真定府,我怎么办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您不在我跟前,我没有主心骨。”
容氏若一个人在真定府,萧恂必然会放心不下,她也一样,一家人住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是最好不过的了。
“等那边的佛像雕好了,我陪您一起去看。那么大的工程量,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谢知微见容氏点头,她放下心来,“娘,我听说宫里皇上的身体不怎么好了,也不知道熬不熬得过这个正月,阿恂说要回京一趟,娘,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容氏的神色便显得凝重起来了,她看着门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冷笑了一声,“他能够寿终正寝,比你父皇有福气多了!“
谢知微紧紧地握了握容氏的手,容氏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转过头来问谢知微,“好孩子,你想吃点什么?”
谢知微还真没有胃口,容氏当年怀萧恂的时候,发生了那样的事,每日里都在为生存日夜焦虑,在吃食上并没有费心过,她竟然也不知道如何照顾谢知微。
“唉,你说我,早做什么事去了,我身边竟然连擅长照顾孕妇的婆子都没有,这件事,我就只有拜托亲家母了。”
谢知微听了这话,心头一阵难过,“娘,您可千万别这么想,您想想,媳妇是谁啊?医术比表哥还要厉害呢,媳妇能自己照顾自己。”
晚膳的时候,她又只吃了一碗粥,便十分没有胃口,容氏知道她昨晚吐得厉害后,不敢让她多吃,只看着谢知微的肚子,叹气道,“这肚子里,怕又是个淘气的。”
谢知微笑道,“娘,阿恂小时候是不是也很淘气?”
容氏脸上的笑容都亮起来了,“是啊,他小时候,是个上房揭瓦的,仗着你父王宠他,什么事都干过。”
便说起来,“有一年,他跟着你父王去忠靖王府喝酒,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忠靖王冬天起夜的时候,是让丫鬟把夜壶递到床上去,他拱在被子里方便完了,再递给丫鬟。他就和先武安侯府的小侯爷摸到了忠靖王府的后院,在放恭桶的地方找到了忠靖王那把青釉虎子夜壶,在底上钻了小孔。”
谢知微听着,脸羞得通红,却又格外好笑,忍得受不了,笑道,“后来呢?”
容氏是把谢知微当女儿看,才和谢知微说这些好多年前的笑话,“听说当天夜里,忠靖王方便的时候,弄得满床都是,第二天就开始查,查到是阿恂,就找上门来了。王爷死活都不认,还把忠靖王笑话了一顿,忠靖王气得拂袖而去,告到了皇太后那里去,皇太后只好让皇上赏了忠靖王一把景德镇供上来的瓷器。”
谢知微忍不住,笑得肚子疼,容氏也是忍俊不禁,将谢知微拉进怀里,帮她轻轻地揉肚子。
萧恂走到庭院里的时候,就听到了笑声,进来后,问道,“在笑什么?”
谢知微忙坐正了身子,看着萧恂,抿着唇,不敢说话,生怕一说就笑起来了。
萧恂见她鬓角的发都有些乱了,头上的镶红宝石金钗都歪了,他走过去,顺手帮她扶了一下发钗,笑道,“娘,你们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容氏的目光在萧恂扶发钗的手上略停留,笑道,“说你什么坏话?你也知道那是些坏话啊?”
“儿子能够彩衣娱亲,哪怕是做尽天下坏事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