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菊被打的时候，水谷雨跟水春分都没有出面，他们就站在远处看着。

说他们冷血也好，说他们不识好歹没有一点母子情分也罢，现在他们本着卖出去的女儿就跟娘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原则看着。

王秋菊的撒泼打滚都没有用，还被公社过来的同志按在地上，挣扎着发疯。

“好呀你们仗势欺人，不做人了对不对？”

等她说完，公社的一位同志就按住她胳膊：“你老实点，闹什么闹？明明一手的好牌，愣是被你打得稀巴烂，真不知道你这个人是蠢呢还是蠢呢？”

谁要是能够有水落落这么一个闺女，那还不得供起来？

这王秋菊倒好，非要得罪了人家不说，还把几个闺女都给得罪的死死的。

还想有好日子过？

那不是做梦吗？

王秋菊却不认为自己错了，她死死地看着面前的白凤，“都怪你，为什么要找孩子？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换了就换了，宝珠也不差，你到底为什么要出现？”

她尖锐的声音让白凤恍惚。

白凤却想问问王秋菊：“我生的孩子，我为什么不能够寻找？那是我十月怀胎，满怀期望生下来的孩子，她就算是个丫头，那也是我的宝贝，我为什么不能够寻找？在你看来是丫头片子，是可以随意轻贱的，但是在我看来，那是我这一生最宝贝的恩赐。”

她走到王秋菊跟前，看着她那张扭曲的脸，很是认真地说道：

“你自己都是女人，你却认为女人天生下贱，那你小时候真的没有愤怒过？没有因为你母亲的重男轻女怨恨过吗？你没有想过为什么女孩子不能够跟男孩子一样？为什么等你当了母亲，你却重复你母亲的行为？你想没有想过，你也活成了你最讨厌的人？”

王秋菊半天没有吭声，最后尖叫一声：“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自古以来女子就是下贱的，就是要伺候男人的，老祖宗都是这么告诉我们的。”

她的声音里都带着让人胆寒的尖锐。

白凤却冷笑一声，

“老祖宗说的？你家的老祖宗是男的吧？那你知道在更久远的时代，是女子当权，是女子带来了智慧的启迪，男人之所以给你们灌输女子无才便是德，再或者是女人天生就是要伺候男人，要依附男人活着的想法，是因为他们害怕，害怕有一天女性当权，他们再次沦落到不被重视的地位上。”

白凤说这话的时候，周围的听众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男权之所以想尽办法压榨女性，贬低女性，就是因为他们害怕，而本来应该团结起来消灭这种思想的女性，却成了他们的工具，一代又一代的洗脑自己的子女，让女性从骨子里就认为自己是下贱的，可你们到底下贱在哪里？跟男人做一样的活计，回到家里还要洗衣做饭照顾孩子，男人却只需要躺着当大爷，人品好一点的，知道帮忙做点事情，大部分的男人都认为女人就天生要伺候全家。”

“甚至十月怀胎的时候，都还要伺候男人，现在好多了，国家提倡一夫一妻制，不准纳妾收姨太太，而在十几年前的时候，女性怀胎的时候，还要主动给男人纳妾收姨太太，满足他们那可耻的欲望，是你们的纵容，让他们以为他们是天，是可以主宰你们的神，成为你们这种人的子女，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她说完看了一下全场的人，他们神情各异，或者说是被冲击得太厉害，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王秋菊，我从来没有奢望过你对我女儿多好，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认为我跟你是一样的人，你把女儿当成丫鬟用，但是我的女儿那必须是捧在我手心里的公主，我乐意给她最好的，乐意她成为行事张扬的女子，活出她自己想要的人生。而不是被你给糟蹋贱卖，所以你该死。”

她说完站起身，看着现场所有的女性说道：“你们也可以想想，你们比男人差在哪里？下地干活，洗衣做饭，伺候公婆，照顾孩子，哪一点比男人差？即便没有男人你们可能还活的更加轻松点，那为什么要为了他们牺牲自己呢？”

有些人低声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