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装作一副很体恤惠妃的模样,让香菱去向御膳房要了惠妃想吃的点心送去钟粹宫。
惠妃感恩戴德,直夸皇后仁德。
皇后却喟叹不已,“本宫仁德又有什么用?那日你为何受罚,你不记得了吗?其实本宫根本就不想因为那些个小事惩罚你,本宫如何不知道,你只是看不惯傅贵人和荣嫔蛇鼠一窝,所以才出面去教训她。你那么做,也是替本宫着想。这些本宫都懂。”
惠妃为难傅清清哪里是为了替皇后着想?
她只不过是为了在新入宫的嫔妃面前逞能立威而已。
但皇后偏要把这件事往自己身上揽,那这样的顺水人情惠妃也不会傻到不认。
她很快做作地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臣妾和娘娘相处的日子久,自然也明白娘娘的难处。傅贵人以为和荣嫔同住,一味地巴结荣嫔就能获得圣宠,臣妾自然要给她些教训,让她知道知道宫里的规矩。”
“本宫明白你的心意,可荣嫔当日有意针对你,引着本宫和你都到了两难的地步,本宫不得不罚你,这件事才能平息。毕竟她有协理六宫的权力,本宫不出手,出手的就会是她。她要是出手,对你的惩罚只会更重。如今本宫还能以中宫的身份压着她,可等她这一胎生下来,只怕她就要在后宫独大,再没人能钳制住她了。”
“她再得宠也是个妃妾,娘娘何以说出这样伤感的话来?”
“妃也好,正妻也罢,位份是一回事,皇上的宠爱又是另外一回事。这阵子本宫母家遭变,没了往日的风光,皇上连应付本宫也懒得应付了。适逢荣嫔有孕,又一门心思扑在了她身上,只当本宫这个皇后是个摆设。她的孩子生出来,位份肯定要晋升。不是贵妃,最少也是和你平起平坐。哎......”
皇后长叹一声,捏了捏发酸的山根,愈发灰心丧气,“不怪本宫说话难听,后宫中,属你这张嘴得理不饶人,里里外外的也没少吃罪于她。她现在位份在你之下,事事都得守着规矩不敢造次,可将来呢?有皇嗣傍身,又与你同是妃位,手中还握有协理六宫的大权,你觉得她会怎么对你?”
惠妃起先还不觉得,总以为自己是妃位,沈辞忧再得宠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可经皇后这么一分析,她才觉得后怕起来。
“那......皇后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你问本宫?”皇后苦笑,“你还记得从前的宁妃吗?她得罪了沈辞忧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
惠妃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瘫坐在座位上大气也不敢喘。
皇后见她色厉内荏,于是继续挑拨道:“本宫要是你,就日夜祈祷着她这个孩子生不出来。”
话出口,柔荑细指又很快拍打在自己的朱唇上,“阿弥陀佛,本宫这都说得是些什么造孽的话。罢了,你往后想吃些什么就来找本宫,跟本宫说,本宫会替你安排。堂堂皇帝嫔妃,这些事情总不至于要你难堪。至于余下的事儿,且自求多福吧。”
说话间,香菱捧了两盏杏仁奶茶进来奉给两位主子。
皇后品了一口后问道:“做杏仁茶的时候可挑拣仔细了?苦杏仁有毒,要是用它研磨成粉做了茶,人喝下去可要丢了性命。”
香菱道:“娘娘放心,虽然两者长得很像,但却是好分辨的。而且苦杏仁多是药用,御膳房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东西,要拿,只能去御药房。但是民间此物颇多,若出宫采购,也能买着。”
惠妃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一盏杏仁奶茶随晃动而在表面泛起的层层涟漪,神情恍惚,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