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安贵妃身前,将手中玉镯递给安贵妃:“贵妃娘娘您仔细看看,和您自己的玉镯仔细比比。”
“京白玉莹润温厚,一直是羊脂白玉的替代品,碧玺也和宝石的光泽感相似,这些一般人分辨不出来很正常,而贵妃娘娘您却看不出来,儿臣是真的没想到。”
楚景晗摇摇头颇为惋惜的模样,安贵妃见计划败露,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他们买的玉镯明明和我的一样,他们那么多人怎么可能看走眼?”
“他们是谁?”
这一问惊醒出神中的安贵妃,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转口道:“王姬的工匠真是有鬼斧神工之力呢,让人不得不误会呢。”
说完她温柔的向楚元帝道:“陛下,这件事是臣妾误会了,但宫内失窃一事想必和曼柔也脱不了关系,不如将她关进慎刑司,另外张意张侍卫也必须押入大牢调,双管齐下才能尽早破获内宫失窃一案。”
安贵妃想掩饰过去,楚景晗又怎会如她所愿,她冷笑道:“屈打成招是能尽早破案,不过,贵妃是真的不知道这罪魁祸首是谁么?”
“怎么?王姬知道么?”安贵妃面色有些苍白。
“当然。”楚景晗也从怀里摸出一个玉镯,对着玫嫔道:“玫嫔娘娘,你看这是不是你的玉镯?”
“好、好像是,怎、怎么会在王姬手上?”玫嫔有些胆怯。
“说来这真的是太巧了,在下最近悄悄买了一个铺子。”楚景晗颇为谦虚:“只是那间店铺生意不好,买入后大半个月才有人来典当物品,典当的还正好是这件镯子,你说这不是巧了么?”
“生意这么不好的铺子你还买下来?”楚元帝忽然问道,他觉得苏家产业要在楚景晗手上败光。
楚景晗虽然举得楚元帝的问题很奇怪,但还是如实道:“父皇,是老朋友经营不善,否则孩儿怎么会做赔本的买卖。不过,这也正好让孩儿躲过一桩大祸。”
说这“大祸”二字时,楚景晗瞟了一眼安贵妃,见她面色惨白,她露出微笑道:“孩儿发现这只玉镯后,立刻查了典当记录,发现是一个名叫李三的人典当的,当然孩儿并没有如此武断就认为这个李三犯了法,孩儿命人将父皇赏的玉镯和典当的那只玉镯一起送给工艺大师鉴定,在这鉴定的期间,儿臣的那间当铺又收到各种金银,皆是宫中之物,更可疑的是这个叫李三的人,每次留的名字都不一样,让人不能不起疑心,最后儿臣派人跟着这个叫李三的人,竟然发现他住处还藏有不少宫内物品。”
楚景晗说完在楚元帝面前跪下道:“父皇,孩儿之所以没在一开始就禀报,是因为城北徐大师的鉴定结果没出来,本想一并呈报给您,没想到贵妃娘娘竟然怀疑孩儿,请父皇明鉴。”
“你做得很好。”楚元帝转向安贵妃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安贵妃温柔笑道:“都是这些宫人瞎说,是本宫错怪王姬了。”
见楚元帝没有表示,楚景晗继续道:“孩儿已经派府中侍卫将李三看管起来,父皇可派禁卫军将此人移送给大理寺审问。”
“王姬,这些事一般不都由刑部处理么?”安贵妃温柔笑道。
楚景晗面露难色反问:“贵妃娘娘,众所周知安贵妃的兄长乃是刑部尚书,依照贵妃娘娘刚才咄咄逼人的模样,这件案子要是让刑部处理,怕是不能让儿臣信服,说不定过几天这李三就成了儿臣的人,儿臣这刚出幽园,还不想进大牢。”
一听楚景晗提到应幽园,楚元帝脸色严肃下来,思考一阵后,他道:“此事全部交由大理寺过问吧,刘福海你去告诉碧痕,让他派人去将李三送去大理寺,让荀卿好好调查。”
“是,老奴这就去。”
“等一下,这个奴才也一并带下去交由荀卿审讯。”楚元帝指了指曼柔和李福莱,李福莱此一去自然没好果子。
楚元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玫嫔道:“玫嫔回去闭门思过一月。”
“是,陛下。”玫嫔赶紧退下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楚元帝道:“安贵妃对于宫内失窃监管不力,且事后毫无证据便胡乱定罪,这管理后宫之责还是交给皇后吧。”
安贵妃走向前扯起楚元帝的袖子,她悲悲切切道:“陛下……”
“别说了,趁朕没有真正生气之前下去吧。”楚元帝放下茶杯,安贵妃知道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及早收手怕是楚元帝都不愿保她,想明白之后,安贵妃盈盈柔柔行礼道:“那陛下近日要来臣妾这里,臣妾给您做爱吃的桃花糕。”
安贵妃行完礼临走前还挑衅的看了一眼楚景晗,楚景晗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低头一笑,因为她不会让这一切就此结束,这只是个开始。
颖妃见安贵妃走了,她也起身道:“陛下,可要去臣妾那里?”
“不了,朕还有些奏折要批阅,晚些再去。”楚元帝挥挥手让颖妃离开,颖妃转身向楚景晗眨了眨眼,楚景晗回以微笑。
“我大楚至今两百年来有四大家族,分别是苏、安、张、刘四家,如今没落的只剩安家,结果安氏还是不知收敛。”楚元帝淡淡讲起历史。
楚景晗微笑回答:“父皇,长信侯苏氏也还在。”
“苏氏旁支稀少,本家人丁不旺,不足为惧。”楚元帝露出笑意道:“你说吧,来皇宫的正事应该不是解决朕后宫失窃一事吧?”
楚景晗缓步上前,坐于楚元帝对面,微笑道:“父皇,现在已是年下,世离已经离开四年有余,儿臣也听说世离这些年在外也打了不少胜仗,这次新年可否召世离回京?儿臣思念得紧。”
楚元帝笑道:“这有何难,朕这就下道旨意让其回京。”
楚景晗开心的抓住楚元帝的胳膊摇晃,楚元帝咳嗽几声后道:“好了,你下去吧,朕要将些事情处理完。”
“是,儿臣这就回去了。”
出了勤政殿,天色已近黄昏,一轮欲落西山的红日正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盛安宫和半边天都染得红彤彤,不过,楚景晗思索刚刚楚元帝的话中之意,难道安氏如这太阳一样已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