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几乎同时，手机铃声也同时响起，带着来电时的嗡嗡声一起闹个不停。

片刻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拿走了那个手机。

边划边嘟哝：“谁啊，那么晚打电话，都凌晨三点了。”

“喂。”

“眠眠，你来一趟家里，劝劝你弟弟吧。”

对面的女声罕见的有些着急：“那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跟失魂了一样。明明九点的航班下的飞机，偏偏一个人不喊不闹的发着烧坐在家门口。要不是你舅舅今天下班下的晚，走到门口正好发现了他，人都要烧傻了。”

手的主人，也就是郁眠听到这些后睡意全跑没影了。

郁眠坐起身，一边找换下的衣服，一边蹙眉道：“舅妈，我现在过去，他现在怎么样了？烧退下了吗？”

“还没有，退了一点。现在至少不是快四十度的高烧了。”乔妍道：“眠眠，小刘叔叔在去接你的路上了。你快过来劝劝他，看他到底是怎么了。我们所有人都说不动他，他一个人从外面坐到里面，一声不吭的快急死我们了。”

“好，舅妈你先别着急，我收拾好就马上过来。”

郁眠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甩到地上的皮筋，随意把头发拢在一起束成一束。换好衣服简单的洗漱完时，正好听见了外面传来一声的汽车鸣笛声。

只很轻的一次，就再也没有摁喇叭了。

郁眠走得轻手轻脚，在经过郁爷爷房间时格外谨慎。

走过了几步后，才刚想松一口气，骤然被突然的呼喊声吓得魂都差点丢了。

郁爷爷在他背后打开门，揉着眼睛问：“眠眠，大晚上的要去哪里？出什么事了吗？”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睡衣，外面披着件棉服。走廊只有两个暗灯，照不清楚人，显得郁爷爷的身姿格外瘦弱又佝偻。

郁眠讪讪转过身，撇嘴道：“爷爷，我已经很轻了，没想到还是把你弄醒了。”

郁爷爷自年纪越来越大后，睡个整觉也渐渐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常常晚上凌晨几点才能入眠，可白天五六点就自然醒了。

“没有，这还没来得及睡着么，耳朵就要灵光一点。不然睡着了，管你走轻一点也好走重一点也好，我就都听不见了。”

郁眠走上前去扶他。

“爷爷，阿野回来了，但是受的打击好像很大。舅妈实在没办法了，刚刚打电话过来让我安慰安慰他，小刘叔叔这会已经到楼下了。”

郁爷爷倚在走廊边上，点头道：“是这么个事。”

郁眠叹气：“阿野他开导我……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的，到自己的时候却也是这般想不开。”

“医者不自医嘛，终归是这么个道理。”

郁爷爷道：“这个反应至少还说明没有干错事，比我想象中的结果要好一些。其实也不算什么大问题，等这阵过去，他大概就能长大很多了。”

“真的嘛？”

“自然是真的，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郁爷爷拍了拍郁眠的手，祥怒道：“你这个手可太冷了，爷爷不会放你出门的。你换个厚一点的衣服再走。”

郁眠拽了拽自己单薄的外套，吐舌，又回了趟自己的房间。这次干脆穿了件冬装出来，嚷嚷着要给他看：“爷爷，这件可以了吧？小刘叔叔都要等久了啦。”

郁勋华点了点头，道：“这件还可以，快去吧，再不去怕是都要等急了。今晚就直接在你舅舅家住下，不要再折腾着回来了。”

“好。”

郁勋华目送着郁眠离开后，才负着手蹒跚着走回自己的那间屋子。

“孩子们都长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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