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静手中还攥着酒杯，维持着一个泼酒的姿势。快意和慌张同时笼罩了她，让她在注意到其他人目光都看过来时，身体轻颤。

顾天昊终于穿过人群来到了郁眠身边，连忙脱下外套正面罩在裙子被酒液浸染的郁眠身上。

郁眠低着头，用白净的手肘安静擦了擦脸上的酒。

没有竭斯底里，没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甚至连生气都没有。

顾天昊把人抱起来，与赶到这边处理事故的陆知焕碰到了一起。

陆知焕没有看在顾天昊怀里看不清神色的郁眠，只是问了下情况。

“发生什么事了？”

成静欲盖弥彰的想放下手中的杯子，事情闹大以后，终于后知后觉害怕起来。

她知道顾天昊是心软的，她喜欢了顾天昊这么多年，顾天昊多少会顾着点她的。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成静手足无措的拉住顾天昊不让他走：“顾天昊！顾天昊……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顾天昊抱着人往后退了一步，神色冷漠：“够了！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他看向陆知焕，言简意赅：“哪里有换衣服的地方，我要带眠眠去一趟。”

陆知焕知道目前也不再方便问，指了指楼上：“走廊最里面的房间是换衣间，衣服可以自己挑适合的。”

顾天昊一言不发的往楼上走。

成静追了两步，哽咽着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是为了你才……”

她被陆知焕拦住去路，他礼貌的问：“这位小姐留步，我需要了解一下刚才的情况，否则我不好和来这场晚宴的贵客交代。不知小姐贵姓？”

“……成。”

陆知焕想了一下，大抵是什么末流家族，这次不知何原因混到了邀请函，才来的宴会。

他笑意不变：“那麻烦你，请仔细描述一遍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你为什么要当众泼郁眠小姐酒水——这些，希望你都好好和我解释一下。”

成静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

她忽然发现，自己太蠢了。

自己蠢的可怜。

高一高二倾尽所有热爱写下的一封封恋慕的信很蠢；后来不愿意放弃甚至跑去和郁眠打赌很蠢；郁眠走以后偷偷给顾天昊送早餐很蠢；好不容易能来这次宴会，却不自量力想要痛骂郁眠玩弄顾天昊的感情很蠢；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要去泼郁眠酒很蠢。

她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顾天昊，都在打着为顾天昊好的名义。在刚刚顾天昊用仇视的眼神看自己的那一秒，却突然发现自己错了。

错的彻底。

成静总觉得郁眠不回头看看顾天昊过分，可说到底，自己不也是另一个顾天昊吗？

喜欢与不喜欢，原本就是个人的一厢情愿，冷暖自知。

她又在用什么身份，想去管顾天昊？

成静隔着人群看见了自己爸爸惊慌失措的脸。

她最蠢的是，不知天高地厚，喜欢上顾天昊，坚信自己的努力能换来顾天昊的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