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点。”连巧珍再应一声,把身子歪了回去,疲惫的闭上眼睛。
近七个月的身孕,她身子每日都是乏的,这还用问吗?
康豪在门口怔怔的站了半晌,听到房门再次被推开,他才回头。
只见青莲悄无声息的进门,把一个铜壶放在脸盆架旁边,便退了下去。
康豪默默走过去,从壶里倒了水,擦过手脸之后,便坐在外间饭桌旁,一时没了动静。
连巧珍是闭着眼的,但康豪在干什么,她却听得到。
这样静了好一会儿,连巧珍终于没忍住,睁开眼说道:“今日又跑远路了吧?把外袍换下吧。”
康豪坐着没动,很平和的答道:“我进门之前已经仔细掸过了。”
连巧珍张了张嘴,强忍着,才把那句“狗肉上不得台面”的话咽了回去。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即使康豪没看到,他也能想象出连巧珍此时的神情,一定又是那种隐忍的失望和厌烦吧?
贫寒百姓之家,没有进门便要洗漱、换外衣的习惯。大家勉强能吃饱饭、有件衣服穿就不错了,压根儿就没有多余的讲究。
连家他也去过多次,就算家境稍好一些,依然是寻常百姓之家,同样不讲究这些。
但他媳妇就是这样的,嫁过来时,陪嫁衣裳当然会多两套,她便有这种进门换外衣的习惯。
如今来了通州,便开始对他也这样要求。
康豪知道,大户人家的确有这样的讲究,但康豪自认不是大户人家的主子,着实讲究不起来。
康豪的视线落在脸盆架旁的铜壶上,那是刚才青莲送进来的。
他媳妇已经很快适应了有人伺候的生活,这几天已经在念叨,家里应该再添两个丫鬟和婆子了。
而他呢,还只是个衙门里的杂役,这让他怎能心安理得的享用这些。
康豪疲惫的把手支在桌上,用力揉了揉额角。
他能感觉到连巧珍对他的失望,还有掩藏在失望之后的不耐烦。
之前,信誓旦旦相信他会有出息,说他一定会做出一番事业的那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