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乞儿把各自的钱握在手中,一个大喜过望,一个则略有些惊讶。
灰袄乞儿更紧的握了握那串钱和另两个铜子,拉起另一个,小跑着走了。
围观的有乞丐,也有住在这里的穷苦居民,有几人徒劳的冲两人身后伸了伸手,却是没说出话来。
之后,远近十几个人的莫名目光,齐齐看向袁冬初几人。
心里却是同一个声音:这几个,是傻的吧?就这么把钱给了两个小叫花。
二十几文呢,两个小叫花拿着这些钱跑路。接下来的日子里,一边乞讨,一边用这些铜钱补贴,一两个月都不用发愁会饿肚子了。
这是拿钱打水漂呢吧?
叫做宝根的乞儿是跟着袁冬初一起出来的,他一直紧张袁冬初是否会给他娘叫郎中,始终没看陈嬷嬷给出的那些铜子。
两个乞儿离开,袁冬初转头对星耀说道:“咱不是买了些米吗?给他一些,让他给他娘煮些粥。”
袁冬初刚才看见窝棚里有个浅浅的陶罐,底部烟熏火燎的,应该是日常用来煮水、煮饭的物什。
果然,宝根拿到星耀给他的米袋,立即把那个陶罐抱出来,又不知从哪里倒腾出一个小泥炉。
不多时,米已经在陶罐里煮着了。
宝根腿脚不停的忙碌,袁冬初则在窝棚外找了块石头,坐着等郎中来。
围观的人散去不少,但也有没事的,闲着也是闲着,也各自找了舒服的姿势,静等着看这几个傻缺失望之后,会怎样的气急败坏。
眼见得小泥炉的柴火已经烧起来,陶罐中的水也煮沸,袁冬初差点儿失望,要重新找人请大夫时,两个小叫花才出现。
他二人在前引路,身后跟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挎着个药箱。
老者一副不情不愿的神色,再看面前低矮破败的窝棚,那脸色,就是人们说的便秘了一样。
袁冬初在旁说着好话:“医者父母心,老先生您好歹给看看。”
大约是看着袁冬初衣着得体,这声老先生叫得也熨帖之极,老者很勉强的,随宝根钻进窝棚。
袁冬初也跟了进去。
这次宝根没喊醒妇人,郎中给迷迷糊糊的妇人诊了脉,出来后一通的掉书袋。
什么阳气、阴气,虚火湿寒,再是肾水、肝经、心经,直把袁冬初说的云山雾罩。
好歹掉书袋之后,老者还说了几句人话。
大约就是这妇人长期营养不良,所处环境又恶劣,身体虚弱之极。仅有的一点精气神全都用来维系着这口气,连发烧生病的能力都没有,眼看就要耗到油尽灯枯。
老者明显并不是大牌名医,倒也不甚讲究,找了个平坦些的地方,垫着自己的药箱,写了药方递给袁冬初。
“照方子先抓五副吃着,五副之后再找我复诊。”老者说道。
接着又交代:“妇人不是什么大病,除了按时吃药,还要长时间将养。也不用大鱼大肉,但米面菜蔬得跟得上。”
宝根站在一旁,听到“长时间将养”几个字,脸色便有些发白。
再之后,又是“米面菜蔬要跟得上”的话,让他更加绝望。
吃药已经是大花费,听郎中话里的意思,还得长时间用米面菜蔬将养身子……他没办法弄来那许多食物啊。
袁冬初却是点头应下,又主动问道:“您的诊费是多少?”
大夫看了看周围的破败环境,暗自叹息一声,说道:“你给二百文吧。”
袁冬初也是承情,连声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