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失去的理智的杜友和瞬间被点醒,怔在了原地。
鄞乾化看到这般场景,走到王知府近前低低说了句话,“下官原也想着这案怕是有别的隐情,如今看来,仇怨都在杜家门内,百姓们注意到的不过是豪奢富商家里的情恶丑事。”
王知府听到这话,双目立时一亮。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论鄞乾化是真傻还是假傻,他这句话都解开了自己心中隐秘的顾虑。
他本也不愿意背锅去当个明显的昏官,去了这层顾虑,顿觉得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番业绩出来。
届时不仅不会招祸,做的漂亮了,怕是还能招来更好的官运。
“鄞大人此话差矣,”王知府故意板下脸来,冷冷的看着鄞乾化,“无论死者是何身份,凶手又是什么身份,在咱们为官的眼里,都是子民百姓,绝不能有半点轻慢懈怠。
如今既然查到了新的疑点,你我这身为父母官的,定要一查到底!”
鄞乾化退后半步,躬身揖手,“大人明断。”
王知府这才看向温小筠,肃然吩咐道:“既然温刑房已经查出疑点,那就放开胆子,一查到底!我兖州府今日多灾多事,明日还要急破了钱庄火龙吞钱案,绝不能放任那些意图火烧整个兖州府的恶徒逍遥法外!
今日本官就坐镇在这,与鄞推官一起为诸位差官们压阵,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务必找出杜莺儿凶案真凶!”
温小筠连并着当场所有衙役差官齐齐屈膝行礼,“属下领命!”
温小筠隐约能感觉到,自己被鄞乾化当成了一把利刃,替他豁开了一张无形的利益之网,叫他可以不受任何压力阻力的办案。
低头行礼的鄞诺至此,也完全弄明白了父亲的用心与处境。
他与温竹筠在明面破案厮杀,而父亲却是一直在暗处与一股更可怕的力量缠斗厮杀。
他与温竹筠此时就是父亲手中的刀!
在鄞诺眼中,父亲的破案能力,也许不是什么天下第一流的推官,却绝对是一个务实尽责的推官。
能叫王知府一心只想草草结案,绝不声张做大的人,在兖州府来说,一定是顶级权贵。
而早就看出疑点的父亲若是强硬着直接抗命,不仅不能顺利破案,还会横生枝节,叫真正的凶犯得以寻机逃脱。
所以父亲先是通过温小筠这样一个小书吏点破疑点,而后把此案的性质圈分在富豪家族内怨之中,不涉及更广的权贵,叫王知府放下疑虑,心甘情愿的配合破案。
想到这里,鄞诺更带着手下捕快,把杜友和,杜李氏与仆人杜久死死按住,控制起来。
王知府沉吟了下,又望向温小筠,“温刑房,你方才所说,皆为推测,可有什么证据可以作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