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二堂室门外,胡栋材先是抬手轻轻敲了下,只等到里面响起几下脚步声,门扇才被人打开。
胡栋材朝着那人略略点头示意,便率先迈步,跨过二堂门槛,走进里屋。
屋子里的布局与一般的堂审别无二致。
堂下跪着布行老板,林南。
再往上看,主位上当仁不让的只能是滕县知县,符云朗。坐在副位上的则是滕县典史杨洲。
二人听到门口的动静,看到了胡栋材与温小筠两个后,略略点头,示意他们这两个刑房吏坐到旁边负责记录的师爷旁边。
正常落座后,符云朗转头望向杨典史,“杨大人,现在书吏们都已就位,您有什么想问的,但讲无妨。”
杨典史那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冷得就像是一座小冰山。
他转头望向台下林南,声音冷冷的质问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起兑银销赃的勾当的?”
“大人明鉴,小人从来也没想碰销赃那等黑市的买卖,”跪伏在地上的林南两眼飞瞄着刚进进来了温小筠,急急解释,“这桩买卖之前,小人只做过几笔兑银的生意。但是银子都是干净的,都是正经生意。”
杨典史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那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做的兑银买卖?”
“大约前年八月份,那时草民采买货品乘船回来,碰巧同船的也有一个经商的人,只不过他是外地的。闲聊攀谈中,得知他正急着要一批十分成色的足银兑成八分成色的散碎银两。因为其中有利,草民家里又离的近,做生意,碎银子那是最多的。也算帮那人一把,两边都欢喜。”林南忙不迭的回答,“本来这一次后,草民就没想过要再干兑银的买卖,一来不会老碰到合适的对象,二来草民也算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着有些经验。听过很对兑银的买卖都会涉及到销赃。
这么一来,草民也就没那个胆子再冒风险。毕竟咱们产业不少,买卖也挺红火,没必要冒那个风险,后面也就是在船上偶然再遇到,才会顺道帮衬着人家的做一笔。”
杨典史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不屑嗤笑,“没看出来,你倒是个奉公守法,乐于助人的大善人。”
温小筠抬眼看了下符云朗,他脸上表情很平静,也很平淡,似乎就是一件不起眼的背景道具,在这屋子里根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林南忙不迭的附身求饶般的说道:“善人什么的,小民根本不敢冒功,大人高抬小民了。”
杨典史又冷冷哼了一声,“高抬、低抬什么的,还说不准呢。话说回来,本官倒是有一点不明白,你口口声声说不敢涉及太多兑银买卖,更不敢与销赃沾染半分,那这次的山贼销赃,你怎么又干上了呢?”
“这次也不是草民故意要做的,”林南急急摆手否认,“典史大人,这次的兑银买卖,本也是草民在船上偶然碰到的,起初还以为也是外地客商,聊了一些,便谈下兑银的买卖,一开始就是数额都不大,虽然也是十足成色的官银,但是官银流通到民间,需要兑换开来的例子也很多。草民就没有多想,没成想这一次他们竟然要跟草民一次性兑数千两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