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楷立在卧榻旁,见荣臻背对着自己在矮桌上看着什么。他本是来道歉的,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这和之前下棋近乎本能的真挚道歉不同,他错过了该说的时刻,现在又为了可笑的尊严,竟连一句理应有的道歉都无法表达。
甚至在某刹那,他为了让自己不道歉是正当的,甚至在内心已说服自己没有错。
云楷走进荣臻,对方从进屋就在看矮桌上摊开的东西。近了才发现是一张图纸,山丘,河道,丛林,据点,要塞,画得标准又精致。
“这是地图吗?”云楷感了兴趣,下意识挨近了荣臻,讨好一般的询问道:“你在做什么?”
“攻城。”
“攻谁的城?为何要攻?”
“以后你会用得上。知道生命可贵,才能勤与执政,不轻易用兵。知道东西来之不易,才会珍惜其价值。”
“你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个吗?”云楷心下愕然。没想到那死侍说对了,荣臻真的是在意他的,即使自己做错了事还耍脾气走人,荣臻依旧还是在为他着想。与其相比,自己还在纠结甘心不甘心,真是差距太大。
“我在做什么,楷儿派来的人难道没说清楚。”荣臻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云楷的小秘密。
云楷张了张嘴:“皇后都知道了?他被发现了?”
“每天看一样的东西,久而久之便被映入脑中,有一天起了变动,自然会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即使隐藏的再好,只要是存在,就会有破绽。”
荣楷刚说完,好好的天,说变就变。天空响起惊雷,仿佛把苍穹劈成了两半。
云楷下意识一个激灵,惊恐又茫然的看着窗外。不知何时起,窗外的天色昏暗一片,突然持续的电闪雷鸣,云楷像是从梦游中惊醒,双瞳满是惊恐。他双唇颤栗,脸色苍白,脱了鞋子爬到榻上钻进荣臻怀里。
荣臻的双臂放松下来,垂在矮桌面上,任由云楷紧紧抱着她。
惊恐使云楷失了控制,下意识的本能行为因为力量过猛弄疼了荣臻,只是他不知,她也不说。
无法抑制的颤栗从云楷身上传至荣臻,他目光呆滞,恍如独自置身在冰窖,寒冷与恐惧将他笼罩,无路可逃。
“…听说过五年前夺权的事情吗?”云楷的牙齿都在颤栗,不能好好的完整说话。他双臂裸露的皮肤冰凉又潮湿,贴覆在荣臻的脖颈间。
“略有耳闻。”夺权的消息传到边疆,离事情发生隔了半个月,朝野早已正常运作。整件事情发生的快速又不经意,让所有人措手不及。如同临时起意的谋杀,动手之人还是文弱书生般的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