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父亲的好女儿,你这次做得比父亲预计的都要好:”陆崤逸开门见山就对陆雪颖昨天的一箭双雕赞叹道。
“果然戏要做足,才会有效果。这都是你的功劳。”陆崤逸看着陆雪颖苍白的面颊,毕竟是自己女儿,终归是心疼的。就算不是自己女儿,看着这么完美的一个女性,受了这样的伤,都会难受的。当然,这种难受是完美的东西被破坏的难受,和真正出于担心的难受完全不同。
“太后用心良苦,想挑起我和严愈的矛盾。我就顺她的意,让她以为目的已达成。”陆崤逸露出老谋深算的笑容,满意的喝了一口茶。他考虑周全,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中。
“她这样做,其实是牺牲了严愈对她的“支持”。严愈虽然传统又顽固,不喜皇太后主持大局,但他很注重皇家的血统,要是我真的逼宫,他们的第一个出来反对。”
陆雪颖听着父亲高谈阔论,面露淡笑。她从不觉得父亲会在意她的安危,她也不希望被他在意。他们互相利用,不该有所期亲情的参合。
陆雪颖想起昨天箭刺入身体那刻,有那么一瞬,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去。周遭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母亲的呼唤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支撑着她模糊的意识。
她低估伤势带来的疼痛会如此强烈,大概就是现实教育她这种没有实际经验的想象者。
陆雪颖躺在地上,内心深处却很平静。恍惚间,荣臻竟然穿过人群走了过来,俯下身,靠近她,把她抱走了。这是她不曾想到的,更不在她的计划中。
陆雪颖不明白荣臻。明明是个聪明人,明明看穿她的想法,却不揭穿。如果是因为担心别人不信,她也可以冷眼观看,但荣臻还配合她演戏。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吗?”陆雪颖忍不住问她。
“你有什么需要明言吗?”荣臻笑意温和,云淡风轻间压下陆雪颖所有的愤慨和不解,让她无话可说。
明言?她不能。
她要自由,必须让父亲信任她,那就要完成他想要的。她的确从未出过门,但她懂怎么生存。
陆崤逸走后,陆雪颖起身坐在梳妆台前,她披着荣臻的红色裘衣,海棠花还戴在头上。
镜中的自己微微驼着身体,咳嗽使她伤口又渗出不血来。荣臻抱着她疾步走在路上时,她的心如此平静。就像此前明明疼得晕了过去,醒来却不曾感到不安。甚至未想到生死。
——你别怕,没事的,我在你身边。
荣臻这样说道。沉稳,自制。陆雪颖看着镜中的自己,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