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刚说完,就被另一个衙役拍了一巴掌。
“还能是为了谁,我们当然是为了县令大人!”
这话说的,满是义正言辞,清明坦荡。
如果眼神能再坚定那么几分,不往荷包上瞅就更好了。
“这话说的不对,怎么能是县令大人的功劳呢。”
关枕摇了摇头,不等两个衙役说话忽地上前,抓着手里的荷包一把拍到了他手里。
“这深更露重,在外头巡逻的是不是两位大哥?”
两人点了点头,没错,是他们俩人啊。
“这在外头淋着雨吹冷又受着冻是你们二人,虽然是县太爷下的令,但实际上呢,挨家挨户走街串巷辛苦的是不是两位大哥?”
这话,好像没毛病啊。
县太爷那就是嘴上说说。
辛苦的还不是他们。
两人顿时得意地挺起胸膛,神情也变得骄傲起来。
关枕眼里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伸手哥俩好的轻拍着两人的肩膀,笑着道。
“所以啊,我就是瞅着两位大哥太辛苦了,我自掏腰包请两位大哥喝酒暖暖身子,有啥不行的?”
“行!”
“没错,这有啥不行的!”
俩人兴冲冲的低吼,乐得眼睛都眯一起去了。
“你们整夜辛苦护着城里的百姓,县令大人呢,搂着娇妻美妾在府邸睡着觉,百姓夸得还是县太爷,根本就不知道两位大哥,你们凭什么连口酒都不能喝!”
“太委屈了!”
关枕说着,抹了一把脸,暗暗掐了自个儿一下。
要憋不住笑出来了。
“大哥,我今儿才知道,咱是真委屈啊……”
“老弟,大哥我也是现在才明白,县太爷就没拿咱兄弟当人看呐!咱就是骡子啊……”
“噗咳!…咳咳……”
关枕笑喷,忙捂着嘴咳嗽起来,差点露馅。
再说了他们不是馋酒,是下雨暖身子。
万一病了染了风寒,那谁来保护姜县百姓?
孰轻孰重!
县太爷竟然连这个都看不清,太糊涂了。
不过如今他们有银子了,满满一荷包呐。
想到银子就心头火热起来,迫不及待的想买酒喝了,临走前看了一眼关枕。
态度全然没有了刚来时的傲慢与鄙夷。
反而还带着几分关切,“放心,有我们哥俩罩着,兄弟你这药铺以后想啥时候关就啥时候关,不想关一晚上开着都成。”
“真的?”
关枕一脸犹豫,“这,要是太麻烦的话还是算了。”
“不麻烦,一句话的事儿。”衙役一挥手豪气道。
啥地方都有另一面,看起来清正廉明的县衙也一样,但不是说另一面就黑暗。
而是处于灰色,白天极少或者没人去的那种。
比如说青楼楚馆,酒坊,赌坊这些铺子,都是晚上才忙起来,入了夜开始有客人。
尽管县衙下令到什么时辰宵禁,不允许活动。
但该打点的打点好了,衙门里的人都知道了,互相通个气儿,就没有人会抓着不放。
“两位大哥厉害,这么大的恩真是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位就是咱姜县的保护神!”
关枕满脸惭愧的拱手,夸得俩人越发自得。
“好说好说,这都是我们兄弟应该做的。”
两个衙役晃晃悠悠的转身走了,明明没喝酒,走路的姿势瞧着有些发飘。
摸了一把腰间鼓囊囊的荷包,心里越发得意起来。
关枕目送着人走远,将门关上,转过身就对上了小药童红红的眼,亮的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