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茂秋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粗鄙,一边皱眉嫌弃自己的狼狈,一边恶狠狠的吓唬严青栀。
“别跟我耍什么诡计,拉裤子里就拉裤子里!”
严青栀抱着肚子哎呦的更大声。
“你以为我愿意出去吗!但你闻闻这里的味儿,我要是拉在这,咱们不得熏死在车里,还能活着去县城吗!”
说着便开始半真半假的干呕起来。
她一干呕,言茂秋又觉得周边的味道更难闻了,尤其是两人距离如此之近,严青栀身上粪水的味道,是那样的清晰……
“哕……呕……”
他一干呕,手上的力度便松了几分,严青栀立马将他的手甩开,掀了帘子就跳下了车去。
一见她下车,言茂秋心下大急,顾不得什么味道不味道的,跟着也追下车来。
跟在两人马车后面的另一车人一见前面停车,忙也跳下了车跟着严青栀。
严青栀直奔一棵大松树而去,一个转身就躲到了树后。
虽然是冬季,但树下的土地依旧松软,除了上面的一层雪,还有不少的松针落在上面。
严青栀匆忙踩过,在地上留下了几个清晰的小脚印。
松树的树干在众多树木品种之中不算粗壮,即便这么高大的一棵松树,也无法把严青栀的全部身形遮挡。
不过好在她的皮袄看起来足够宽大,追来的众人并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严青栀仿佛真的拉肚子一般,哼哼唧唧的舒了口气,从宽大的皮袄上伸出一个脑袋,脸红脖子粗的回头跟几个男人喊道。
“你们过来干嘛?我再不济也是言家姑娘!”
几个长工表情各异,目光都看向了才追过来的言茂秋。
见此,严青栀冷哼一声,不等他说话,严青栀先发制人。
“言茂秋,你远点盯着可以,这么大棵树也挡不住我,但你要是连我拉泡屎都管,后面的一路你可别指望我能消停!”
言茂秋脸色顿时难看非常,大家虽然对他的打算心知肚明,可心中明白和嘴上说出来到底是两码事!
而且,严青栀这一副‘我有所依仗,你必不敢伤我’的表情让言茂秋确实对她十分忌惮。
他摸不清楚严青栀的底,心中又想着言老头离开时交代他务必不要引起人注意的话。
眼神不自觉的闪烁了一下,看着严青栀转过来憋的通红的小脸,犹豫片刻,还是挥手带着人后退了些许,盯着严青栀那皮袄在松树下晃晃荡荡。
见他们后退,严青栀这才转头过来,她闭上双眼,轻轻的吐出两口气,伸了伸颤抖的双手。
她的动作都被那件宽大的皮袄遮挡,言茂秋半点异常都看不到。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大亮的阳光将雪白的世界照的愈加明亮,周围安静的只有马儿在打着响鼻。
言茂秋让人盯住了,自己则抽空用雪擦了手脸,但片刻之后严青栀那里还是没有半点动静,让他不禁有些烦躁。
“言青枝,你赶紧的!”
他的声音响亮,在这安静的官道上传出老远。
蹲在松树下的严青栀不可能听不见,但她却没有回答一个字。
言茂秋立马恼怒非常。
“言青枝,你要再不起来,我就过去了!”
半晌没有听到动静的言茂秋直接放出了大招。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冬日里临城郊外的一阵阵裹挟着雪面子的冷风……
两次都没有等到严青栀声音的言茂秋,心里顿时有了个不好的猜想。
想到一种可能,他脸色一变,大踏步的走到了松树下面。
严青栀刚才穿的那件臭烘烘的旧皮袄正低低的挂在树上,遮挡着前面的一切。
雪地上干净的很,没有任何人方便过得痕迹,只有一道拖痕,没入了前方的一个土包。
言茂秋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上了当。
心里一慌立马追了过去。
土包后边已经没有了拖痕,转而变成了一排小脚印。
显然是有人借着遮挡快步离开了这里。
一见脚印,言茂秋的心顿时又放下了不少,有痕迹就能追,那样一个小孩子,跑的再快又能跑到哪去!
他赶紧转身招呼马车上的几个长工。
“快!言青枝跑了,你们快跟我追!”
几人一听,表情也都是一变,赶紧顺着脚印冲了过去。
言茂秋也要过去,但马上又想起了马车,连忙交代两个车夫让他们在这里守着,自己这才离开。
地上的脚印十分清晰,跌跌撞撞的,时而还有小孩子摔跤的痕迹。
几个人虽然担忧,但看着这样清晰的痕迹都没有太过惊恐,言青枝到底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甚至言茂秋还隐隐的放下心来,这样慌忙的逃窜,说明对方在县城里根本就没有后手。
刚才她身无长物心无所俱,大家才被她的气势震慑不敢妄动,但如今她这一逃跑,气势上就漏了破绽,再想把言家这些人唬住,已经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