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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世间始终你好

在这座金融城里,总有些大神级的人物,他们或一战成名,或厚积薄发,或穿越牛熊,或逆风翻盘,种种故事,交织融会,构筑起金融城那道隐形而又最为绚烂的天际线。人们仰慕,人们追随,人们希望那样的大神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天际线。

作为这样的大神,康如海倍感压力,时常来江边散步,以此疏解心中烦心之事。故而,他特别熟悉江边各家店铺的情况,要逮着琳嘉与邓非凡绝非难事。

琳嘉走后,康如海慢条斯理地翻看起菜单来,而邓非凡见状则不敢发声。

待吃完午餐,康如海终于说话了。

“邓总,有些话,当着琳嘉的面,不方便说,希望你不要见怪。”

“康总,您是长辈,还是叫我非凡吧。”

“好啊,接下来的话,我确实是以一位长辈的身份来对你说的。”

“康总,有什么话,您尽管说,晚辈洗耳恭听。”

“这样吧,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很多年前,有一个年轻人,他有一位非常好的大哥,那位大哥极具投资天赋,从零开始,最后创立了一家投资公司,并带着那个年轻人一起干。年轻人很崇拜他的大哥,不仅仅是因为大哥出众的能力,更是因为大哥对朋友的真诚与付出,他在最缺钱的时候,还把钱借给朋友,说别人是等着钱救命呢,自己没关系。”

说到这里,康如海停了下来,他望着江对岸,叹了一口气。

“康总,您没事吧。”

“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呢?有事的是那位大哥。那位大哥的真心付出,却没有换来应有的回报,别人说好一个月内还钱,可却迟迟未还,导致那位大哥没钱补上保证金,而后爆仓,最终自杀身亡!”

“康总,您怎么会突然和我说起这样的故事呢?”

听了康如海这个故事,邓非凡显得有些尴尬,他隐约明白眼前这位大神的用意,但他并不想挑明,因为一旦说破,他与琳嘉好不容易重建的信任,将受到打击。

“非凡,我觉得你应该要知道这个故事,毕竟你的母亲也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康总,我。。。。。。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好,那我说得更明白一点,这个故事中的年轻人是我,那位大哥是琳嘉的父亲端木璟,而你的母亲就是那位借钱不还的朋友!”

“康总,我想我的母亲应该不会干那样的事,这当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那你说说看,你的母亲是怎么和你说这个故事的呢?”

“其实。。。。。。其实,我并不了解当年发生的事,母亲也没有对我说太多。我只知道,我们家当时欠了很多外债,逼债的人还威胁要我的命,我母亲是走投无路了,才向琳嘉的父亲借钱的。”

“你母亲当时确实是走投无路,但我的璟大哥那时也是命悬一线啊。你应该很清楚,资金链对于一家投资公司来说是多么地重要,你母亲迟迟不还钱是压垮璟大哥的最后一根稻草!”

“康总,我那时还小,但以我对母亲的认识,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才没能还钱的。”

“遇到了什么困难?她不是遇到了困难,而是遇到了叶传镇,这位投资大佬为你母亲指点江山,告诉她先不要还钱,用这笔钱加入期货市场的空头大军,便可获得百倍收益。”

“康总,这当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母亲不会故意害琳嘉的父亲的!”

“她不是故意,她是顺便,她顺便见了璟大哥一面后,我的璟大哥就自杀了!”

话到这里,邓非凡的心揪得更紧了,他想起叶涵心曾对自己说过邓家与端木家的恩怨难了,但即使如此,他也要再争取一番。

“康总,我明白您的心情,可也希望您能理解我的处境。当年,琳嘉父亲自杀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您总不能要求一个孩子来为上一辈的事情来负责吧。”

“非凡,我并没有要你来负责,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根刺种在我们心间,已经无法拔去,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去面对,相忘于江湖,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相忘于江湖?康总,您这话的意思,不会是让我和琳嘉也相忘于江湖吧?难道我们下一辈要继续背负上一辈的恩怨吗?”

“非凡,即使不谈上一辈的事,那你自己呢?你真的值得琳嘉托付终身吗?”

康如海话锋一转,又把矛头指向了邓非凡。

“我自己?我有什么问题呢?”

“你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吗?你在追求确定性的同时,也导致了不确定性的发生!”

确定性,又提到了确定性,邓非凡最爱的确定性,往往也是诱发他自身不确定性的原因,康如海一针见血地指出,可邓非凡却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康总,我实在不明白追求确定性与我和琳嘉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非凡,我大半辈子都待在金融世界里,怎么说呢,看人,有时候会不自觉地类比于投资标的。如果把你比作是一个投资标的的话,那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你不愿意接受较大的风险敞口,可以为了确定性而不顾一切!”

“康总,您到底想说什么?”

“年轻人,你回想一下,自己过去到底是怎样处理危机的呢?当邓氏要被人收购的时候,你为了保住邓家的控制权,不惜放弃琳嘉,转向叶涵心。你扪心自问,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完全可以利用与收购方谈判的方式,让公司股票停牌,使得对方一时间无法在二级市场上继续买入。但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康总,那时是形势所迫,您所说的方法只能解一时之急。事实上,我们不可能与可城集团谈成什么,到时候,公司股票只能复牌,那可城集团还是会继续买入邓氏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成为邓氏的第一大股东。”

“所以,这不是很明显了嘛,方法有很多,你选了最伤害琳嘉的一种,因为你心里很清楚,那些方法并不能确定无疑地保住你们邓家的控制权,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性,而投向叶家,则可以让市场认为你们具有实力雄厚的资金后援,那便是最强的确定性,足以吓退可城集团了吧。”

“康总,我的本意并不是真的要与叶氏合作,而是为了借消息让可城集团收手。之后发生的事,您应该有所了解,叶邓两家联姻的传闻使得邓氏股价一路上扬,收购成本剧增之下,可城集团无法继续在二级市场上买入,控制权之争终被解决。”

“非凡,这些我当然了解,但你有没有发现,当你不顾一切追求收购战确定性胜利的同时,也给琳嘉带来了伤害,她憧憬的未来都不再确定了,于是便离开了金融城,直至一年后,才敢重新回到伤心地。所以我说,你在追求确定性的同时,也导致了不确定性的发生,琳嘉根本无法确定你的心意,因为你随时都会变!”

“康总,现在邓氏根本不可能再与叶氏合作的,如海集团不是已经成为了我们的战略投资者吗?”

“那如海要是撤出邓氏呢?你的心意又会变了吧?”

“康总,我并不是因为如海集团是邓氏的战略投资者,才与琳嘉在一起的。我可以很肯定地说,我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邓氏与叶氏过往的一切,只是一种策略罢了,既然有确定性更强、风险更小的方式,为什么要选择另一种无法获得确定结果的方法呢?”

邓非凡的反问,让康如海这位金融城大神有些语塞。论资本运作,邓非凡说得确实没错,可当中掺杂着感情,又怎么能简单地将其解释为一种策略呢?

康如海笑了笑,说道:“真是后生可畏!我康如海像你这般年岁的时候,要单纯许多啊,否则也不会眼看着璟大哥掉入圈套了。”

“康总,我对琳嘉的心意是真的,希望您能相信我。至于上一代的恩怨,不能由下一代来背负,您说对吗?”

康如海沉默了,他感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远胜于自己当年,是金融城里不可多得的人才。但站在长辈的角度,他又觉得邓非凡的心思过于复杂,未来是否还会再伤害琳嘉,一切都不好说。

“康总,我知道,现在让您马上就相信我,确实很难,但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向您证明的!”

“年轻人,你这是在做出承诺吗?”

“是的,我一定会给琳嘉一个可以确定的未来!”

“那好,希望你能遵守承诺,如果你违背承诺的话,以康如海的能力,要对付你们邓氏,真的不难。”

“康总,我们都身在金融城,这座金融城得以存在的基础就是契约精神,我最重视的也是契约精神,今天我做岀的承诺,一定说到做到!”

邓非凡信誓旦旦的保证,令康如海稍有放心,但见惯了风云变幻,他的内心依然保持了一份谨慎。

下午收盘后,琳嘉给邓非凡去了一通电话。

“非凡,海叔没为难你吧?”

“怎么会呢?琳嘉,你想多了,康总只是关心我们。”

“哦,害我白担心一场。”

“亲爱的嘉,你是在担心我吗?”

“哪有啊?我是怕你连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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