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料,这一事未平,那一事又出。
常年独居于广寒宫内的嫦娥不知怎的又引得天蓬元帅为她触犯天规,其中细节不得而知,只是那堂堂的天蓬元帅被帝君以调戏嫦娥的罪名贬落凡间受罚,众仙听闻后一片哗然,各类流言甚嚣尘上,真假难辩。
也不知是帝君有意为难,还是天蓬元帅被打击过了头,他下界后神思恍惚里不知因何竟投了个猪胎,一时里又让三界为之震惊,不知要作何评价。好友听后,更是哭笑不得,直嚷嚷着,原本多好的一个元帅,未曾想到最后被这儿女私情给坑苦了。
这天蓬元帅终究还是好汉一个,左右已是在三界里颜面尽失,却豪情不变,左右既然已狼狈至此,也不再惧怕什么,反而是不肯认命,指天叫骂了几天,便绝然的立地竖旗为妖,誓要与帝君相抗到底。
这下,嫦娥不仅又惹得三界内好一阵子流言蜚语,更是得罪了帝君与王母二位大神。
最后,为了自证清白,嫦娥只得对外声称自己此生只钟情于丈夫后羿一人,甘愿为他守身,永世独居于广寒宫内,这番作为后,反倒是为她在天界众神仙口中博得了些名声。
只是,这名声好坏,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每当议论到此处时,大家都只是一笑即过,不多做评论。
只是多半会顺道调侃二郎真君,为他说二句不值得,又不可免的再说道几句那娇横霸道的西海三公主,当真是烈性女子。
长庚星起时,她终于在落日余辉下,看到小路尽头有一少年步伐轻快的向小院走来。一身青衿学子服,称得他多出几分儒雅清俊。
这身衣裳也瞧着与去年的有所不同,想来他今年是换了间新学堂。
约莫一年不见,他身量长高了不少,虽仍清瘦却是身姿挺拔,瞧着气色也精神了许多,不似去年初见时那般瘦弱憔悴。
韩勨推开院门时,她才看见,原来这院门是上了锁的。
他走入院内后,从随身带的竹篮内取出一个油纸包放在树下的桌子上,再转身进屋放下竹篮。她静静盘于树梢上,看着他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甚为熟练的点火起灶,煮了一小锅梗米粥,连同从坛子里取出的一碟子腌菜,一并端到树花树下的桌子上。
她俯身细细看了桌子上无比清淡的饭食,不禁心生疑惑,去年离开时,自己分明是留了银钱给他的,那些银钱若不是无度挥霍,精打细算下,足够他受用一生。
怎的,他如今依旧是一碗清粥就打发了晚饭?
她知他虽年纪不大,但也不像是那等没得算计,一置千金的草包。
不知自己给他留的那笔银钱如今又去向何处?
没容得她多猜想,见韩勨从屋内取了本书来,坐到桌子前,打开桌子上油纸包,里面有几个油饼,并半只烧鸡。
她看了这烧鸡,才压下心头的不快,其实,到也不是怕他乱花钱,她只是担心韩勨被那没心肝的党兄堂嫂欺负了他去。
她去年离开时,未曾在树下见到过此桌,原还不知他为何突然要在这桃花树下放置一张桌子,及二个凳子,现下却明白,他是喜欢坐在树下边看书边吃饭。
那边丹墨璃胡思乱想着,这边韩勨已就着天边余光,一边看书,一边吃着晚饭。时而拧眉,低呤一句,时而神情愉悦,轻笑两声。
比起以往几年每日都是饿死边缘的徘徊饥寒交迫的日子,他很是享受现在这种平淡而无忧的生活。也从未忘记,是谁给予了他这样的安宁。
今日春风,再几日桃花就要开了,不知她是否还记得去年的约定,今年桃花开时,就会回来看望他。
他真的很是想念那位姐姐,只是,不知她是否也会想念他呢。
几朵桃花在夜风里悄然盛开,一缕清甜的桃花得在她鼻端漫延开,她寻着香味望去,看到了那枝躲在叶下,开得漫不经心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