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简御琴先开了口。
“你不能和白驹宁在一起。”
“为什么?”简旻嗤笑了一声。
为什么之前不说,为什么要在那样的场合故意羞辱他?
简御琴和宋奕练手设计的一场好戏,让简旻觉得自己对家人的信任被瓦解,比起歇斯底的咆哮,心里更多的是震惊和绝望。
宋奕到底给出了多么大的好处,能让简御琴这样配合。
“你还记得你的穆阿姨吗?”简御琴的眼神仿佛透过简旻看到了很久之前的画面,她双手在旁边的空间比划了一个高度,语气沧桑,“你小时候,她还抱过你。”
简旻迷茫地摇摇头,不知道简御琴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人,但是在她现在能回忆起来的童年里,似乎只能勉强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背影:
有个女人穿着紫罗兰的连衣裙,长发垂腰,身上满是好闻的薰衣草香,那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
不过她现在早已经不记得这个人的脸,倒是时常听家里的老佣人说过,简御琴以前有一个很好的闺中密友,叫“穆晴天”。
两个人算是从小相识,在简御琴最困难被叔叔扫地出门的时候,所有昔日玩伴都避嫌似地离她远去,视她如瘟疫,只有穆晴天,诚心地接纳了她,雪中送炭。
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没有人提起了。
“你穆阿姨,是被白驹宁的母亲吴心莲给害死的。”简御琴看到简旻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似乎有必要再补充一下,简御琴残忍地说出真相,“穆晴天是宋奕的母亲。”
简旻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发响,这话的信息量有些大,她一下子有些难以接受。
脑子空白了半晌,哑然片刻,简旻才感觉自己的喉咙里能够发出一点声音,“穆阿姨,她、她是怎么死的……”
“发疯,吃了药,扎了自己两刀,大概是担心死不了吧,从家里的顶楼跳下了下来。”简御琴的话语里充满了痛苦。
回忆像是困兽,冲破牢笼,撕咬人心。
简御琴接到穆晴天去世的消息的时候,简壹还没有断奶,简旻也不过咬手指的年纪。
她匆匆赶去,就见宋奕一个小小的人,穿着黑色的衣服,眼里晦暗,脸上没有一丝血气,怀里抱着一个骨灰盒,接受所有人的哀悼。
据说,穆晴天是跳楼的时候,恰好坠落在了宋奕的面前。
不用说也知道,现场是多么的血腥和惨烈,一定给年幼的宋奕心里留下了终身难忘的记忆。
简御琴最关心的自然也是他,所以第一时间去安慰了他。
“没事的,简阿姨。”宋奕抱着骨灰盒,一瞬间已经有了大人的沉稳,“殡仪馆的人是我打电话叫的,葬礼也是我通知人举办的。”
从慕晴天死去到通知亲朋参加葬礼,不过短暂的二十四小时。
短短的一天时间里,一个小孩独自指挥家里的下人,完成了所有的一切。
就连花圈,似乎都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